阳光正暖,玉钧崖背后却冒出了冷汗。身侧栅栏里低阶妖兽臭烘烘的气味混在一起,争先恐后钻进鼻子里,熏烤着他的理智,像是要把他的脑子扯出来揉成一团。
不能……不能露出破绽。
玉钧崖在心里告诫自己,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打消对方让他捉摸不透的意图,可出口的话只能干巴巴地重复上一句:“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说完,对上对方静静看着他的视线,玉钧崖却连深呼吸延缓紧张都做不到。
眼前的青年不是那些欺凌他的外门弟子,不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吴立轩,更不是贪婪却自大的徐长老……
他看透我了。
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游凭声没对他的话发出任何评价,只转身说了三个字:“跟我来。”
玉钧崖站在原地,腿上像是坠着千斤锁链,身体沉重得不能挪动一步。
然而看着前方那道修长高挑的背影,他脚尖动了动,不知哪里涌出的力气驱使双腿跟了上去。
*
吴立轩看到来人时挑了挑眉:“真稀奇,竟然是你们俩。禾雀,你不躲着我了?”
本以为禾雀得罪自己后,会想方设法避开他,没想到人自动找上门来了。
“难不成是来给他打抱不平的?”他看向游凭声身后的玉钧崖,轻蔑道:“臭小子还走得动路啊,看来是我刚才下手太轻了。”
这样的侮辱对玉钧崖来说已算是不痛不痒,刚才那顿打也不是吴立轩对他下手最重的一次。
让他意外的是,身前的人同他一般反应平平,但那并非是无可奈何的忍耐,而是自然而然的情绪平稳——吴立轩的挑衅对他而言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等吴立轩冷嘲热讽一番之后,游凭声才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什么没错?”吴立轩一头雾水,打量他一番,咧嘴笑了,“我明白了,你是来向我讨饶的吧?”
果然是受不住在驭兽园的苦日子了。看禾雀这雪肤乌发的干净模样,就知道他过去没干过什么出力气的活计。
但得罪了他没那么容易了事,吴立轩心里瞬间闪过许多让自己出气的念头,现在仅仅用灵石讨好他已经没用了。
心里打定主意,吴立轩正要开口刁难,就见对面的青年慢吞吞把双手揣进了袖子里,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来为他打抱不平的。”
玉钧崖一怔,汗湿的手心握得死紧。
“哈?”吴立轩哈哈大笑起来,正要嘲讽,一阵凉风吹过,他舌头灌着风忽然一闪。
“嘶……”忍不住想起先前因禾雀咬断舌头的痛苦,吴立轩脸色一冷,阴恻恻道:“来得正好!这里没有第四个人,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吴立轩正在去往修炼室的路上,抄了近路,此时正站在山间一条小径上。
“你一个外宗修士,死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知晓……”说到这
里,他忽然一愣,一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
这里这么偏僻,禾雀是怎么找到他的?
对方那幽深的双眸原本让他莫名不爽,此时却忽然后脊一寒,大脑昏昏沉沉起来。
……
甚至没见到身前人出手,下一秒,吴立轩举剑的动作一顿,缓缓收了回去。他不知为何忽然失魂落魄一般,双目直直看着前方,僵硬转身向山下走去。
这是什么手段?玉钧崖心底一跳。
他虽然已经有金丹初期修为,却不敢显露出来,七年内一直被徐长老暗中监管,从没有出门历练的机会,是以见识并不广阔。
但他知道,能操控一个金丹修士的手段一定无比诡秘。
只见吴立轩一步步飞快向一个方向赶去。
那是……凌霄峰!
吴立轩竟如飞蛾扑火般投入了禁地,山中幽静无人,玉钧崖隐隐听到噗呲声传入耳中。
他仿佛能看到对方被阵法剐成肉末的景象,心跳陡然一滞,又更加激烈地跳动起来。
“你在干什么?!直接杀了他就好,为什么要……!”玉钧崖震惊地失了声。
远处传来警报声,天边飞来数道剑光,有人御剑前来查看。
游凭声眯眸看着前方,目光仿佛穿透山间雾气,看清了禁地里刚刚发生的可怖情形。
明泉宗不愧底蕴深厚,禁制果然厉害。
确认靠自己确实玩不过,游凭声在有人前来查看的前一秒,带着紧张的玉钧崖离开。
玉钧崖身形稍显瘦弱,个子却很高,只是常常微弯脊背,避免与他人对视。
此时少年垂着头,碎发耷拉到眉眼之下,阴影遮不住他眸中的震动。
“你是魔修?你究竟是谁?”他沉沉地问。
游凭声:“你真想知道?”
灭门仇人的名字说出来这孩子还不得疯了。
玉钧崖心下一凛,摇摇头。他很早就明白,有些真相不知道反而是好事。他能在明泉宗活到现在,早已摒弃那些不该存在的多余好奇心。
“我会帮你杀了徐长老。”游凭声说。他很理解如玉钧崖这样的人对实力有多渴望,“你一直在掩盖修为吧,徐长老在,你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