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之上,叶蔓抱剑守在丹室门口,一丝不苟地替华谦护法。
大踏步上楼梯的沉重脚步声忽然响起,雷鸿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他大声喊:“叶道友!”
“怎么了?”叶蔓看了一眼平静的丹室,迎上去,错愕看到他手里竟然拖了具软塌塌的尸体。
胡杨双手缚在身后,双目圆睁,浑身是血,人已经死透了。
“怎么回事?你把人打死了?”叶蔓第一反应是雷鸿逼供下手太重,目光带出谴责之意。
雷鸿大呼冤枉,“我还没来得及动手!我刚才进船舱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死了,不信你问他!”
雷鸿指向身后,那看守胡杨的金丹修士畏畏缩缩冒出头,颠三倒四地解释:“不是雷前辈……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让我给他倒杯水,我刚转身,他就咬断自己的舌头,突然暴毙了……前辈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一个金丹修士,当然不可能是被死人吓到,而是怕被雷鸿问责。
叶蔓看他一副要以头抢地谢罪的模样,听他解释完,就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雷鸿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不解道:“他怎么会突然死了,难道是畏罪自杀?”
叶蔓在尸体旁边蹲下,捏开嘴检查。尸体嘴里,一截舌头断面血肉模糊,看痕迹的确是自己咬断的。
“给夜道友发个消息吧。”叶蔓说。
雷鸿脸色微沉,因炼丹之事心生嫌隙,听到夜尧的名字不怎么高兴。“何必非得把夜尧叫回来?你我亦是元婴修士,且经验阅历远超过他。”
话出口,他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好,又说:“说好了两日一换班,如今两日未到,还是别麻烦他们的好。”
叶蔓看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翻看胡杨的尸体。
掰开尸体牙齿,她发现了哪里不对,向雷鸿招招手,“你看。”
雷鸿:“怎么了?”
叶蔓:“他的牙,看磨损程度,此人年纪不小。”
雷鸿是炼丹师,亦懂医术,细看果然如此。
可胡杨明明是个年轻人!
叶蔓推测道:“胡杨恐怕本就是个假身份……等等。”
她眯起眼,手指在尸体脸颊下细细摸索,几秒后,倏然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脸皮!
“啊?!”雷鸿张大嘴,发出一声惊愕的气音。
叶蔓擦擦手起身,冷冷看向他:“现在你还认为没有告知夜道友的必要吗?”
雷鸿动了动嘴唇,脸色难看地取出一张传讯符。
*
一道传讯符落到夜尧手中。
听完雷鸿送来的消息,他沉声道:“胡杨死了。”
游凭声坐在溯世镜上,抬眼看他。
“胡杨死得很蹊跷。”事有不对,夜尧在溯世镜面上来回走了两步,微蹙的眉宇昭示着他心中的不平静。
游凭声说:“去吧。”
夜尧看
了一眼身后的水麒麟。
“去看看怎么回事,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游凭声慢悠悠站起来。
“真可惜,还没玩儿够呢。”
夜尧玩笑似的向水麒麟晃了晃手,唇边笑容又渐渐收敛,对他说:“小心。”
游凭声淡声道:“保护好华谦,他还要替我炼丹。”
“放心。”夜尧颔首,独自驾驭溯世镜,从右侧方与他分开。
正在追杀的两个猎物逃往两个方向,水麒麟只是迟疑片刻,便选择继续跟在最让它反感的男人身后狂咬。
离开前,夜尧回眸,深深看了游凭声一眼。
游凭声从来不需要其他人保护。
他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平稳,在两人还没相遇的很久以前,便一个人经历过数不清的、比这还要艰难的坎坷路途。
所以他从没想过要以追求者身份自居,向对方施加多余的同情或者庇护。
夜尧想,自己最该做的,是让他能够打心底里欢笑起来。
*
焦糊的药气从丹室里飘出来。
正在查看胡杨尸体的雷鸿一愣,猛然起身看向丹室,不敢置信地道:“华老兄竟然炼丹失败了?”
他极为推崇华谦的丹道,没想到对方竟也有失手的一天。
身为剑修的叶蔓五感格外敏锐,虽然地上的尸体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她仍从这股药味里嗅到了另一股淡淡的血的气息。
“大宗师?”叶蔓精神一凛,敲门问:“您怎么样?”
门内的华谦咳嗽了两声,说自己没事。
叶蔓谨慎侧耳倾听,里面有硬物翻倒,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说了一声“得罪了”,破门而入。
所幸门里的情况很正常,是华谦自己打翻了丹炉。叶蔓看到他唇边竟然流着血,惊道:“您受伤了?”
“无事。”华谦扶起丹鼎,愣愣看着鼎里的废药。
这一次,他前所未有的接近成功,但也耗费了比以前更多的精力。
雷鸿也闯进丹室,困惑的目光看着药材残渣,发现里面很多并非是九转增阳丹的材料。
他想问华谦炼的是什么丹,看到华谦衰颓的面容只好将问题暂时吞了回去,上前将他扶起。
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