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被褥,就这么被那个霸占。
而凌溯呢,梳洗过后坐在床沿,松快地呼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留宿在这样温软的地方,葱绿的纱帐、玉色的缠枝瑞花被面,甚至枕头上还绣着两只圆润的小狮,一切是那么熨帖,那么绮丽。这与他事先设想的不一样,昨日她邀他留宿,说的是另替他准备上房,他还十分不情愿。没想到今日这番折腾,机缘巧合让他留在她的卧房里。
他倒也没有那种不该有的心思,只是觉得辛家上下,自己最贴心的只有她,到这里来,就是来投靠她的,既然如此,她就有义务照应他。可谁她小心思太多,想赶他回行辕,好在他借力打力,这小小的一番算计,就连本带利讨回来。
四下看看,女郎的卧房和男的不一样,她说得很对,这里的每一寸是香软的。探手按在被褥上,因为自己常年练武,掌心还有些粗糙,划过去有细碎的响。他不得不收回手,怕自己的指尖太毛躁,弄伤这细腻的锦缎。
小心翼翼躺下来,像躺云里。将被拉起盖在胸口,金戈铁马纵横这么多年,今日才懂得长安眼中的盛世是什么模样,就是这十丈软红啊!
这时见床榻的音传来,“郎君睡得可好啊?”
凌溯应,“尚好。”准确地说应该是很好,非常好。
外间的居上还在感慨着没理,翻身坐起来,把剩下的半碗羹喝。
候月和雨很同情她,“婢另给娘铺一张床?”
她摆摆手,棋差一着,今晚就凑合吧。
这一夜倒还算安稳,仔细里面的动静,居然不曾见太打鼾。这也算不幸中之万幸,毕竟夫妻得睡得到一起,若是他鼾惊动地,那这婚姻首先便已经垮。
及到第二日,凌溯破例没有清早便入东宫,内侍来伺候起床,他看上去神清气爽,居上则神情萎靡。
居安和居幽站在对面廊庑上远望,居安说:“阿姐像被妖精吸元气,好大两个黑眼圈。”
居幽则唏嘘:“昨晚上不会真的心口疼吧,看看折磨成这样!”
当然,全家是斯文,不会往不该想的地方想,大家一致认为太殿下品贵重,居上有淑女风范,只是在一个院里住一晚而已,有些事要发生早就在行辕发生,不会到现在。
于是大家照例很盛情地款待太用晨食,坊大开时,有公职在身的,去衙当值。
待阖府男全光,阿娘和两位阿婶才好好和居上说上话。顾夫问:“昨晚太殿下果真照顾你一晚?”
居上道:“又不是真的病,哪里用得上照顾。”回身指指睡榻,“就在这里凑合一晚,太睡的床。”
回首当年,存意装醉赖在她卧房,被她连拖带拽扔出去。如今换个,终归是不一样,照着居安的话说,“阿姐比以前像女郎。”
这是什么话,难道她以前不是女郎吗?
长辈们装模作样怨怪居安两句,让她不要胡说,转而忙于张罗午间的饭食去。
居上三姐妹方才得闲坐在一起喝饮,吃小食。居安悄对居上说:“阿姐这次回来,可发现五嫂不大高兴?”
她一提,居上才想起来,“看着像强颜欢……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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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安眨眨眼,看向居幽,五哥是二叔第二,虽然不是李夫生的,但与居幽是至亲手足。
居幽讪讪地,话说到这里,又不能隐瞒,便道:“五哥在外有个红颜己,被阿嫂道,两个前日在房里大吵一顿。不过这事还不曾闹到阿娘面前,们是从阿嫂房里的婢女口中打出来的。”
居上顿觉晦气,“成家立室,还整日情情爱爱,多没出息!”
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最是恶心龌龊。居安道:“上回二姐被那个什么猴儿辜负,这回烂事出在咱们自己家里,倒是怎么处置才好啊?”
姐妹三个托着腮,觉得很是糟心。
其实与辛家结亲的,不是闲家,像五嫂出身茶阳郑氏,那可是正正经经的世家千金,没有一配不上五兄。成婚两年生个女孩,夫妻间一向相敬如宾,可不怎么回事,说变就变。
居上对于花心的男无差别唾弃,“五兄道貌岸然的,可是想纳妾?”
居幽道:“纳妾倒也算,可气招惹的不是小小户的女郎,据说是凉州别驾的妹妹。”
这就更出奇,官宦之家的女郎,怎么那么想不开,与有妇之夫纠缠。
所以一样米养百样,有的脑长得九曲十八弯,确实不道应该怎么形容。
居安说:“怎么办呢,五嫂看着好可怜,上月还求再怀一胎,凑个好事成双呢。”
结果五兄是个无情无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