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畸变,磨练一番,说不定也真能做个高层呢,不过他好像本来也没多少忠诚?”
安隅没发表意见,他蜷缩在副驾驶的椅子上,感到头脑有些昏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黑塔、大脑、尖塔,这三方表面平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但他毫无依据,这些都是来自他的直觉,就像小动物怀疑周围环境不够安全一样。
“我们快去快回。”安隅说道:“顺利的话,可以去掠吻之海支援长官和深仰。”
比利笑笑,“那就得换羲德大人或者搏来开飞机了,我海飞差极了,你绝对会被我淹死在大海里。”
虽然是一句玩笑,但安隅却没有从那双眼中看到丝毫笑意。仪表板上的指示灯不停闪烁,令人眼花缭乱,他转头看向窗外混沌的云层,沉沉地叹了口气。
秦知律总是叫他在抵达
任务地前尽量多睡觉,认为那样能缓解应激反应,虽然安隅觉得这法子根本没用,但还是在和长官一次次出任务中养成了这个习惯。他在飞行途中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时飞机颠簸得厉害,他在天旋地转中努力坐直身子,很突兀地,又想起了典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手札与我是一体,它的每一页都承载着我的精神,所以,你知道该去哪里找我。”
脑海里有什么灵光闪了一下,几个月之前,高层办了一场欢迎典和流明加入的派对,第二天一大早,宿醉的典曾向他吐槽自己有一页被祝萄捣乱撕掉了。
“它是我意识的一部分,我的身体不会受伤害,但我的精神会因此残缺一块,我的一些美好品德……”那时典这样对他解释,然后懊恼地又一头扎回去找那一页纸了。
那天早上的一切突然灌回安隅脑海里,他记得那天典很奇怪,兜了一圈后说是找到了,但却非说是安隅让他别把找回的一页夹在书里,容易掉,找个地方藏起来比较好。
安隅很冤,周围人的记忆似乎总是发生错乱,凌秋是这样,典也是这样,总把一些不是他做的事安在他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和典的聊天框。
-你说的不会是被葡萄撕下的那页纸吧?唉,你那天脑子不清楚,陪你收拾那页纸的人不是我,我不知道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打完字后,他又觉得重点偏了,干脆删掉改问道:你到底要去哪?别像眼一样玩失踪。
气泡框不停旋转,安隅握着终端耐心地等了半分钟,直到旋转的图标变成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他戳了戳小章鱼人,小章鱼人回馈了一个断网经典反应——“有什么事吗?”
“信号丢失了?”安隅纳闷地看向比利,却见比利正眉头紧锁,视线在那些仪表板之间反复逡巡。
安隅心头忽然一颤,扭头看向窗外。
他后知后觉,醒来时的眩晕感并非是颠簸导致。
“我们好像撞进了一个出不去的空间,雷达信号在循环,但我们的航线轨迹应该没有重复才对。”比利皱眉道:“太古怪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我联系不上黑塔,也联系不上极地的人。”
安隅凝视着窗外黑压压的云层低声道:“不是你飞错了,这里的空间发生了错乱……非常混乱。”
飞机玻璃上凝着厚厚一层霜,他们已经离极地不远,苍穹的混乱反应显然远超预计,就连附近的高空都开始随之扭曲。
“或许——”安隅朝云层某处指了一下,“那里有个出口。抱歉,我无法报出它的坐标数字,但你可以慢速靠拢,我会提醒你怎样调整。”
“明白。”比利立刻调转方向,“希望还来得及。”
*
极地。
天空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冰川与洋流搅入高空,巨大的漩涡在天地之间盘旋,那股漩涡越来越壮大,爆发难挡地向外膨胀。城市的钢筋泥土、高楼与人群都被搅入其中。没人知道这次又是哪座倒霉的饵城
,
更来不及思考它到底是怎么被吸纳到漩涡中的。
极光在漩涡上折射,
诡异的光线之外,黑压压的畸潮无边无际——不仅是空中的畸种,那些本应奔跑在陆地上的生物也突兀地出现在高空,被搅入混乱漩涡,又探出头,在漩涡的边缘狂野地嘶叫。
冰冷的空气在翅膀上割出一道又一道缺口,一滴半凝固的血从搏的眼皮上坠落,他收起痛得颤抖的双翼,缓缓抬起眼皮,仰望那高天漩涡。
混乱反应的轰隆声,畸潮的嘶吼,和反应深处的哀呼,编织成了天地之间唯一的声响,要把他的耳膜都撕碎了。
伴随又一阵剧烈的碰撞声,漩涡再次扩张,在遥远的地方,人类又失去了一片饵城。
而呼应般地,混乱漩涡中爆发出一阵冰裂声,新“燃料”的加入让它更肆无忌惮地吞没着一切。
扑朔的闪蝶在旋涡的边缘一只又一只堙灭,安和宁脸白如纸,汗水涔涔而下,一只乌黑的畸鸟冲下来恶狠狠地一口咬在安的肩头,顷刻间便扯走了一大块皮肉,血流如注,那些白色闪蝶却只无力地在主人的伤口周围绕了两圈,便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了。
安根本顾不及自己受伤,他跪在地上,闭眼将双手拢在胸前,散发着一波又一波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