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杆的手一顿。
——你是说长官还有生机?
【既然我看不清,就说明还有一丝微茫的生机,但谁知道那是什么呢?安隅,我们已经来不及在无限的宇宙和时空中寻觅一粒沙了。】
【我能感知到你的悲伤,我也一直在认知中搜寻救他的方法——或许唯一的生路就是完整地切出一些他的自我。可现在世上已不再存在超畸体,留存的守序者中也再无人觉醒新的能力,我们难以完成这个计划,或者说,幻想。】
这已经是典第二次提到“切片”。
安隅后知后觉地问道:
——再?你的意思是,原本有人有切片能力?
脑海中的意识犹豫了。
过了
好一会儿,典才遗憾地回复他。
【我也是刚刚才认知到那位已经逝去的存在——某个已经死去的人曾经有切片的能力,我看见那是一个被畸变影响的普通人类,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条生路,放弃人类意志,沿着冰冷的路走下去,他也终将进入高维存在的视野,就像你我一样。一条死路,人类意志苏醒,为人类的愚妄而自我毁灭,他的能力也自然不复存在。】
【很可惜,他选择了死路。】
安隅缓缓蹙眉。
他一直以为“祂”
——
……
——……
……
2138
——2138……
53
“♀()♀”
安隅直接喊出了声。
他屏住呼吸,在飞机的颠簸中仔细回忆着。
他思路清晰的瞬间,典的意识也同时剧烈地波动起来。
【你想到了!律流失在外的一线生机……】
“还有你的。”
【我?】
安隅不再多思,他看着雷达上逐渐清晰的荒原坐标,准备降落。
那本被他放在一旁的书随着颠簸翻动,停在一页,上面出现了那首熟悉的诗。
“眠于深渊。
“祂曾意外堕入黑暗,可无法安心沉睡。
“深渊中的蝼蚁不知深浅地啃咬。
“交织着苦痛呢喃与沉默喧嚣。
“祂梦到被低贱者玩弄,荒诞的屈辱。
“祂忘记自己的庞大,赴死而重演。
“深渊以此,声
声呼唤,唤祂苏醒。
“与祂们重新交汇。”
眼的诗曾预言了他五个能力的觉醒方式,唯独最后一句“与祂们重新交汇”
还没有应验。
他还在等待着,最后一枚中心齿轮。
*
黑暗荒原。
黄沙笼罩了一切,沉默的荒原仿佛被一把利斧从当中劈开,形成狭而深的沟壑。
死去的生灵在这里成俑,大地源源不断地将尸身搅入,高大的人俑沿着沟壑两壁伫立,一眼不见边际。
唐风站在崖口边缘,歉然道:“每当有人闯入,这些人俑就会一座座接连倒下,地面被隔断碎裂,大地陷入疯狂重构。最后一次尝试进入,我和葡萄走散了,彼此明明就在眼前,可却难以相交。人俑不断将我们阻隔,我一度怀疑再也无法与他重逢。”
“看来他不想让你们进去。”安隅轻声说。
空间在这里以最直观和令人疯狂的方式错乱,冷硬强势,就像那个人。
金眸凝视着漆黑的深渊,如同凝视进那双熟悉的眼眸。
“那么我去。”
祝萄面上毫无血色,盯着安隅,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叮嘱他小心,而是用气声缓缓道:“劝一劝律,我不知道他要怎样做才是正确的,他救不了世界,但希望他起码能放过自己吧。”
机械羽翼带着安隅缓缓下降,直达漆黑的地心。
下降时,典提醒安隅道:【律和西耶那相似,会与大地关联。】
夹路的黄土人俑高大森严,虽然没有怪诞的外表,但却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压迫感。
安隅举着一只火把缓缓向前走。
——典,我听凌秋说,地心本应是炙热的,但这里却冰冷黑暗。
【嗯,因为这里是他的内心。】
——这些人俑也并不像唐风说的那样有攻击性。
【因为来的人是你。】
——为什么?寓言中,祂因混沌的叛乱而难以融汇,混沌体应该排斥秩序体的靠近吧。
【我认为律还在坚守意志。】
【混沌体当然抗拒秩序体的到来。】
【可律从不拒绝你。】
安隅脚步微顿。
漆黑峡谷中,唯头顶有一簇莹莹的火光。
——清白刑架究竟是什么?
【它的内核是自我惩戒。混乱的反叛不是第一次发生。在祂古老的记忆中,有一位不肯屈服的弱神为自己打造了一座刑架,把自己永生困在其上,以免转身拥抱罪恶。那位决绝的神明为刑架创设了一个机制——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