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堆满浮夸的笑意。
“好诡异。”风间警惕地看着那条长队,“像恐怖片一样。”
安隅没看过恐怖片,他轻声说,“这里的体检一直如此的。”
在他的记忆里,身体检查会要求脱光衣服,赤.裸地通过一道又一道检查关。虽然他自己没什么羞耻感,但别人似乎会不舒服。他曾听人说起,体检就像在反复提醒着自己是一个被人类提防的怪物。
孤儿院的孩子比很多外面的人都活得自由,可唯独无法摆脱这每周一次的体检。久而久之,每当站在体检仓前,他们就仿佛丧失了交谈的欲.望,离开时才能恢复正常。每次踏出那道门,他们会刻意地吵闹大笑,佯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从队尾走到队头
,终端上的基因熵始终停留在安全区。
第二层的畸变率比上一层低太多了,这与强烈的诡谲感很是矛盾。
冷风中忽然搀上一丝熟悉的腥酸,安隅猝然抬眸向仓门口看去。
一名“工作人员”
“◎()◎”
秦知律自言自语般地道:“成熟畸变,已经藏不住体征,人类语言系统快退化光了。如果当年孤儿院的时间没有突然停止,或许已经变成了……”
“摆渡车上的巨螳螂那样。”安隅凝视着那个东西,轻声接道:“完全不再有任何人类特征和思想。”
“嗯。”
根据白荆的记忆,当年混乱发生没多久,孤儿院的时间就陷入了静止。时间静止并非针对一切,而是仅针对孩子们的成长与畸变。在这里,食物放久了仍然会腐败,但畸变进度却永久停在了镜子降临的那一刻——没感染的就永远不会感染。畸变得慢的,进程被强行打断,行为举止仍像个人类小孩。而畸变得快的,就成了眼前这类东西。
第一层的诡异之处在于人类看护一群畸变的小孩,而这一层更离谱——
蒋枭肩膀紧绷,语气森冷,“这是我见过最荒谬的画面。”
畸种监管人类。
人类牺牲了平等与自由,永不向畸种屈服。
而在这家孤儿院,献祭尊严的事已然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十年。
蜥蜴畸种诡声道:“听不懂话吗?”
无人吭声。
一道风卷过,安隅在缥缈的风声中反问,“你在说话吗?”
话音落,帕特和斯莱德立即上前两步,挡在了两位治愈系的前面,也更牢固地将他护在最后方。
沉默的对峙中,斯莱德大臂肌肉再次充血,帕特的腿骨缓缓拉长,蒋枭露在衣袖下的手腕开始浮现红色反光的蛇鳞,风间没有露出体征变化,但他周身的空气中正悄然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植物气息。
“原来你们都是。”巨蜥有些惊讶,“没见过,其他区的?”
它说着,视线穿过他们,向秦知律和安隅看来。
秦知律配合地竖起手,面无表情地拽了拽染血的白手套,十几条漆黑的章鱼足从风衣下摆滑出,在空中弹了弹,像一把优雅撑开的伞,环绕在身体周围。
那个畸种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威慑,点点头,又看向安隅。
安隅无辜回望。
他也很想有点表示,尽量显得合群,但这属实有点难为他了。
“混进高
级生命里的低贱人类。”
“༄()_༄”
帕特没有感情地问道:“谁是蠢家伙?”
蜥蜴畸种忽视了他的提问,手指点了点安隅,朝队尾一指,“你,排进去。”
那只艳丽得刺眼的爪子伸进门口纸箱,抓出一张表格,团成一团朝安隅一扔,“身体检查。”
那个纸团被风卷着向安隅砸来,还未近眼前,就被蒋枭一把攥住了。
猩红的蛇鳞已经覆盖过腕,但那只手仍旧分明,攥握时,突起的关节堪称美丽。
精准地控制畸变体征的表达,是天梯每一位守序者的必修课。虽然蒋枭成为守序者不久,但他一直是佼佼者。
而控制杀意,也是必修课。
他凝视着巨蜥,轻声道:“不用检查了。我是他的体训老师。”
“……”
安隅下意识向身边瞟去。
长官好像蹙了下眉。
“体训老师。”巨蜥嘀咕道:“有这个职位吗。”
“滚回你们区。”它不耐烦地转过身,然而刚迈出半步,一阵风忽然从队伍后面吹过,它脚步一顿,吸了吸鼻子。
那是一个安隅很熟悉的动作。
摆渡车上的巨螳螂和53区的故人们都有过相似的行为。
馋了。
巨蜥猛地扭过头,“你似乎是个不同的人类。”
油漆样鲜红的眼球迅速旋转,它飞快扫视过斯莱德等人,最终看向秦知律。
秦知律视线还停在蒋枭的背影上,没有与它对视。
巨蜥兀自纠结了一会儿,爪蹼朝安隅一指,对秦知律道:“这个人类归我管了。”
秦知律视线一顿。
他终于抬眸看过去,片刻后,又慢条斯理地把手套拉紧了一些。
“嗯?”
数秒后。
几十根漆黑的章鱼触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