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凌迟之刑,每一刀我都感同身受。”谢望轩轻轻的说道,眸中也逐渐浮现出了几分恍惚的疼意, “有的时候我以为,我的两只手臂只剩下了惨白的骨头, 低下头时又看到完好无损的双手。”
男子的眸子像是一面破碎的玻璃, 碎屑尖锐的边缘要将自己戳伤。
奚依儿容颜上的疼惜之色更甚, 她似乎想要摸摸他,安慰他一下,或者是抱抱他。
“女皇殿下不喜欢我的父亲, 自小, 她对我与阿疏也总是视而不见, 很少会对我们流露出慈母的姿态。阿疏因此被宫人养育坏了,现在他也不在了,依儿, 我如今在意之人,只有你了。”被世人尊敬仰慕, 被认为拥有琉璃之心的教皇,想要骗得少女的怜惜时,口中的谎言也像是带着十分的恳诚。
“依儿,不要生我的气, 好吗。”谢望轩轻轻伸手, 似乎想要奚依儿握住他。可女子即便对他心生柔软, 却依旧不曾主动亲近, 双手缠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膝上,不愿碰他。
谢望轩的手最终碰到了女子的乌发,将最后一支发簪摘下来, 顺滑的乌发如云一般坠落在她的双肩。谢望轩神色温润,看不出一丝淫.秽的亵渎之情,像是珍惜的对待一件脆弱的瓷器,需要细心呵护的珍宝,他轻轻帮她脱下外衫,将奚依儿放入柔软的被褥之中,“睡吧。”
奚依儿的指尖攥着被子的边缘,露出含羞带怯,媚意横生的眼眸。
“依儿,在梦里,我也总似是能够听到阿疏的声音,仿佛自己依旧被锁在行刑台上,被千刀万剐,肢体寸寸生寒。陪我一晚上,好吗,我不会碰你的。”谢望轩低声哄着,跪在床榻前,卑微的期冀地看向她。
奚依儿双手将被子向上扯了扯,挡住了半张脸,闭上眼眸,“嗯。”
谢望轩眸中的惊喜在一瞬间迸溅开,从来高尚典雅,喜怒不形于色的教皇冕下傻乎乎的笑起来,开心的情绪藏也藏不住。
他没有借机爬上床榻,与奚依儿同床共枕,而是顾及着她的心情,拿出了新的床褥,在紧挨着床榻的地上铺好被子,躺在了她的身旁。
谢望轩闭上眼眸,沉浸在令他忍不住微笑的幸福之中。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时间会停留在这一刻的。
既然神祇是错的,那便要纠正错误。依儿还小,只要神祇的禁令消失,重新教导她,她总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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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之内,掌握了神祇最多秘密的人,一定便是教皇。
人类的历史似乎从来都是如此,愈是亲近之人,愈可能是站在背叛最前点之人。
夜晚。
谢望轩坐在桌案前,烛光之下,男子手中执着针线,认真的缝制着一双绣鞋。那晚看到圣女有些破损的鞋,他就想着要为她亲手纳一双新鞋。
谢望轩静静缝制着绣样,鲛人纺织的丝线穿过柔软的鞋底,他眉眼温柔,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扬。
这双鞋的每一寸他都用双手触碰过,如果依儿穿上自己亲手绣的鞋,那岂不是,像是时时刻刻将柔嫩的双足踩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男子被自己的想象羞的耳尖泛红,抿着唇,眼尾忍不住弯起。
与教皇的寝殿隔了一段距离的房间。
奚依儿支着下颌,身后的桌面上摆放着各种赞扬情爱的“**”,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千金难求的珍馐美味。而她面前的镜面中,映照出的女子容颜淡淡,看不出被取悦的欣喜。
突然,身后传来了叮呤当啷的响声,镜面的反光中,黏腻乌黑的触.手故意搞着破坏,将珍贵的,谢望轩好不容易搜集来的物件摔得粉碎。
奚依儿静静看着镜面,轻声说道,“你在做什么。”
可怖的触须缠绕在奚依儿的双肩,绕过女子修长白皙的脖颈,“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是我的,不许让别人碰你,不许去亲近别人!”
陆逸辰无能狂怒的哄道,腐蚀的溶液将价格昂贵的项链、发簪、胭脂水粉全部毁的一塌糊涂。
奚依儿手指捏住眼前的铜镜,将镜子狠狠摔在地面上,嗓音清冷,“神祇大人,您生够气了吗。当初不是您给我任务,让我背叛真神,小心翼翼藏在神殿之内,为您的大业牺牲奉献吗。”
女子的眼眸像是尖锐的剑锋,胸膛微微起伏,盛怒之时也似是开到浓艳的花,脸颊浮上漂亮的红晕,“令我去勾引教皇,让他背叛妫毓的人是您,如今同我莫名其妙的生气的也是您,您凭什么要对我这么坏。”
她气得厉害,乌眸却盈起水润,漂亮的月浸在潭水之中,看的人心中慌乱。
神祇被祂的信徒轻易牵引了情愫,心跳的频率,情绪的高低,皆被她握在手心里。
陆逸辰学着人类的样子,用触须代替了双手,轻轻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我错了,你同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不用做了,我不在意了。”
陆逸辰疑惑的想着,祂当初是为了什么想不开,会将自己疼爱都来不及的圣女,推到憎恨之人的神殿之内,让她不得不战战兢兢的生活在举目皆敌的孤独之中。
陆逸辰似乎这个时候才认清了心中的想法。祂好像一点都不想去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