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做这种有痕的梦呢?素来清心的男子陷入沉甸甸的欲念, 静坐至天明。
清晨,一名小厮来到书房,“公子, 秦家姑娘差人送来一套衣裳,说是改良过的, 请您一试。”
裴衍放下笔, 靠坐在椅背上,盯着小厮手里的天蓝色包袱,目光悠悠,“拿进来吧。”
可就在小厮走进去想要拆开包袱时,却听书房内的男子道了句:“你出去。”
小厮放下包袱立即退了出去。
裴衍亲自打开包袱, 拿出那套原本合身的衣裳, 先是看向了袖子。
没有任何改针的痕迹,但确实长了一些,挽起也算合适。
可裴衍还是让小厮将衣裳送回了秦家, 说是袖子有些长。
收到口信后,秦妧更为不解, 她只加了一截布料, 怎会长了呢?
但既然对方开了口, 她也不好多问, 于是在夜半时, 将衣裳赶制出来,再次差人送了过去。
可等来的竟是一句“短了”。
实在不觉得裴衍会故意为难她,秦妧还是持着感恩的心, 一次次的改良,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无奈之下,她在品茗会当日, 去往了富商们聚集的阁楼,寻找着那抹白衣身影,却是久久未见其人。
多方打听后,方知裴衍并未到场。
说不出的失落占据心头,她拎着包袱,默默离开,却在马厩前,瞧见一辆驶来的乌木马车,与前几日所见的马车一模一样。
商会会长已经到场,那这辆车里的人又会是谁呢?
秦妧不自觉有了期待,伫立马厩前,眼看着车内之人走了出来,霞姿月韵、俊雅非凡。
今日的裴衍换了一身霁色长袍,为俊雅添了飘逸。
秦妧快步上前,却被几名侍从拦下。
“放肆。”
不远处的男子冷然开口,挥退侍从,放任秦妧靠向自己。
“公子,我又改良了袖子。这里不便更换,劳烦公子拿回去试试。”
裴衍双手拢袖,懒懒看着女子那张素静的俏脸,不知怎地就轻滚了一下喉结,眼前浮现出梦境中的场景。
诡异的梦境,使他觉得自己已与眼前的女子有了数夜的亲昵,每每触碰她的肌肤,都会灵魂轻颤,血脉喷涌。
按耐住悸动,他平静地问道:“叫你改良,你就改良,都没有疑虑吗?”
秦妧老实回答:“公子既开了口,又怎会是假话呢?秦妧相信公子的为人。”
不知她是在借机拍马,还是太过实在,裴衍看向马厩方向,阔步走了过去。
秦妧迷茫地迈开莲步,跟在后面,竟见男子径直上了她的马车。
情急之中,她匆忙叫住他,还不忘左左瞧瞧,生怕被人误会。
在登上车廊时,裴衍回眸,如玉的面庞带了点儿别样的意味,“还是现在就试穿吧,免得你麻烦。”
弯腰走进车厢,他递出一只玉手,“拿来。”
秦妧立即将包袱塞了进去,做贼心虚地放下车帘,守在马车前。
共用一辆马车这种事太过私密,很容易被人误会。秦妧绞着手指,有点不知所措。
秦家的车夫也是一脸诧异,躺回到马厩外的老树下,假装酣睡。
秦妧慢吞吞坐在车廊上,听见了一些细碎的窸窣声。她俏面染霞,期盼着车内的男子能够利索些。
这时,帘子被人从里面挑开,一身宋锦长衫的裴衍走了出来,直立车廊上,被春风环绕,衣袖微鼓。
这一次,他没再故意为难,将袖子放了下来,刚刚好。
这不就是第一次剪裁的尺寸么……秦妧腹诽,实在不懂裴衍的用意,却也没有当面质问。
“正合适的,公子觉得呢?”
“挺好。”裴衍止不住淡笑,与女子一同坐在了车廊上。
傍晚霞光拂面,映得人睁不开眼,两人都被镀了一层璀璨的光,别样隽永。
秦妧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挪,心想既已报答了恩情,就不便滞留了。可撵人的话又不好说出口,她也只能闷头坐在一旁,默默数着马厩里的匹匹骏马。
裴衍半合凤眸,若有似无地闻到一股暖香。那股味道,令他更为熟悉。
“你用的是什么香料?”
突兀的一句问话,实在有些冒犯,可裴衍就那么冷冷清清地开了口。
烧红着耳朵,秦妧解释道:“我没有用香料熏染衣裳的习惯,应该是皂角味。”
裴衍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心里盛满疑惑。每次与这女子相处,都会不受控制地产生亲昵感,想要与她靠得近一些,近到……如梦境般。
实在不想被这种感觉“折磨”,他颔首道别,大步走进阁楼内。
秦妧顿觉轻松,却产生了一股难言的情愫,似乎有些不舍。
夜晚,在督促弟弟背书后,秦妧坐在窗前,双手抚琴,弹奏起乐曲。
可说来奇怪,她的脑海中全是裴衍的身影,牵动思绪。
拍了拍脸,她想要驱散这股躁意,却愈发灼烫。
索性将瑶琴收入柜子,正要入寝时,忽然发现自己随身的绢帕不见了。
翻找了半晌也未找到,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