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的不重,萧夫人却被打的失了原形,手脚失了一块,这一遭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
父亲死去当日的事情,我并没有多想,他可能早知如此,所以平时说的很多,毕竟我们这行整天和这些邪祟打交道,对生死看的很淡。
当日我也只觉得是有人寻仇,杀了父亲,偷了装着第六天魔王的盒子,万没想到竟然是这魔王除了封印,杀了父亲,还夺走了他的身体。
想着那第六天魔王今后将继续用父亲的身子作恶,我的心里就不住的憋闷,气的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过了没多久,耳边传来一排排脚步声,声音杂乱,急躁,里面有两个声音我是熟悉的,一个是苏梦的,还有一个是莫大发,之前让他们别下来,看来是出去找人了。
当他们下到底层的时候,也是看到了那一排排尸体的山丘,一帮成天做混的人,哪里见过这般场景,趴在地上吐得再也站不起来。
苏梦也很难受,可她还是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
双目哭的红肿,小腿骨折,脖子被掐的鼓起一块,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我这脆弱的一面竟被苏梦见了两次。
苏梦先把我扶起来,又看到一边的萧夫人伤的更重,于是拿出了那副《满江红》,她身体虚弱,化作一抹红绸,便飘了上去,印在上面。
那抹红绸此时黯淡了许多,完全没有平时的鲜艳。
苏梦赶紧将字收好,“归零大哥,你要不要紧?”
说不出话,我只能抱着她,抱着我生命里唯一的她。
莫大发强忍着复杂的心情也走了进来。
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渐渐沉了下去,昏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归零师傅,你还好吧,我带你出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全是木色,空气也是那般清新,除了淡淡的药味。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我顺着看了过去,是苏梦正在紧握着,她面色安详,手上的力气却不减。
墙上挂着扁鹊,华佗的画像,桌椅摆的也十分讲究,看得出这里应该是一处医馆。
苏梦感觉到手上的动作,朦胧的醒了过来,看到我憔悴的模样,便扑了过来,“归零大哥,你总算醒了。”
“总算?我这是睡了多久?”声音还有些沙哑,看来我的嗓子还没有完全好。
“两天了,你一直睡着,郎中也叫不醒你。”
“这么久吗?”时间过去了两天,可是那第六天魔王对我的嘲笑却像是刚刚发生,心里还是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愤怒和不甘,“赌坊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抓到...那个人。”
苏梦摇摇头,“没有,莫少爷带了不少人去,可是他们刚下去的时候就不行了,吐的吐,昏的昏,我把萧姐姐送回了画中,莫少爷把你送来了医馆,之后他找了巡捕把赌坊清了一遍,光是那地下的尸体就清了整整一天,说是尸体...足有两百余人,除了酆都的,还有隔壁几个乡镇,也包括那日来求助的老人家,她的孙女小翠也在里面。”
酆都本是阴邪之地,也从未发生如此惨案,我只叹了口气,“这样啊...”
梦儿点点头,“不过我们没有跟她说,毕竟那姑娘死的太惨,莫少爷给了她一些钱财,便送她回家了,毕竟没有看到尸体,她心中或许还会留有一些希望吧。”
突然想到些什么,我问道:“我记得那地下还有些活人吧。”
“嗯,虽然活着,可是那些姑娘的精神都遭受了很大的刺激,不仅身体残缺,就连精神都有些疯癫,恐怕也无法独自生活了...”苏梦表情凝重,眼神悲伤,“归零大哥,这人是谁啊,为什么这么残忍。”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了之后会对苏梦的精神造成怎样的打击,“邪祟,只是相当恶劣的邪祟罢了,总有一天,我会将他封印,不,我会将他消灭,彻底消灭。”
或许是我的眼神里满是愤怒,苏梦握住了我的手,“归零大哥,不要太勉强...”
“嗯,”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还会关心我,那便是眼前的梦儿,为了不让她担心,我点点头,“我们这是在哪?”
梦儿回道:“大发医馆,是莫少爷开的医馆。”
我好像听错了,就又问了句,“谁?”
“莫大发,莫少爷。”
这倒是令人生疑,“不是吧,这父子俩怎么了,一个开烟馆害人,一个开医馆救人。”
梦儿张开怀抱,将我靠在她肩膀,“嗯,我之前也是这么问的,莫公子说他也知道开烟馆不好,但是在酆都,总有人要开,他不开就会有别人开,所以从经商上来看,他不会拒绝,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希望做些善事,积些得报,所以又开了这间医馆,价格公道,还经常施些粥饭。”
这着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看不出,这个混世纨绔居然能有这善心,对了,萧夫人呢?”
“萧姐姐她...”
“我在这啊,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还记得我,”说话间,萧夫人从门外走来。
她此刻脸色已经正常,不过眉眼之中略显疲惫,看来这次的事情对她的影响不小。
“这次多谢萧夫人舍命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