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前,将这十字架数了一遍,的确是一百零八个,四周的墙上全是泼洒的血迹,而在这一百零八个十字架前,是一个更大的十字架,和身后这些木质的不一样,这个十字架是铁质的,上面还有铁质的手铐,血迹斑驳。
我走到吕哲旁边,“吕哲,等会再哀悼吧,这个十字架是不是你之前所说,用来惩罚的?”
吕哲听到了我的声音,走了过来,他双目红肿,看着这个十字,“没错,这是铁质的十字,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欺骗了上帝的侍者,将他们绑在上面,施以焚火。”
我又问道:“如果玉珠不洁的事情真的是因为怀有身孕而被发现,那么你们会怎样处置这个孩子,会一并杀了他吗?”
“当然不会,”吕哲否认道,“不管修女如何不洁,她的孩子总归是无罪的,会等她分娩之后,再对她进行惩罚,之后将这个孩子留在修道院,养至8岁,若是女孩则将她继续留在这里,若是男孩则送入教堂,跟随牧师。”
吕哲的话我是相信的,可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更加残忍的事实,因为我看见在这十字架的背后,有一团白色的影子,我拿起吕哲的油灯,照了过去。
这竟是!
一具骸骨,婴儿的骸骨,上面还连着少血的白肉,骨头之间的切口整齐,“从周初和玉珠结亲到修道院的惨剧,时间差不多是十个月多几天,所以你说的没错,玉珠的确把孩子生了下来,可是她们却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抚养孩子,而是将他杀了。”
吕哲看到婴儿的骸骨也是不敢相信,可这骸骨的确是刚刚形成没几天,上面的白肉还没有完全风化,他顿时有些癫狂,“不,这不可能,如果她们要杀一个婴儿,为什么要留着他的骸骨,这绝对不可能。”
周初一直躲在外面,不敢进来,李景瑜却是先进来了,她看着骸骨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靠的更近,“你们看这骸骨上的肉,参差不齐的像不像被牙齿啃的?”
“啊?”我连忙摆手,“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管是什么动物,骨与肉一定是紧密结合的,除了通过烘烤可以将骨肉分离,不然就会像这具骸骨一样,肉沫棱角参差不齐。”
李景瑜说的在理,想到她以前也是类似的存在,这话的可信度就又多了几分。
“你是说...”我不想去想,吃人肉这件事情之前也遇到过,当时多亏了萧夫人救了我和梦儿,再次回想起将人吊起来烘烤的画面,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吕哲大叫,“不可能,这更不可能,修女们向来温柔,斋心寡欲,吃人肉,不可能,绝不可能。”
吕哲一连说了四个不可能,但是神情却渐渐恍惚,心里的防线一触即塌。
李景瑜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婴儿的尸骨,“归零小师傅,你知道北宋时期,以婴祭神的事情吗?”
这我好像在父亲的手札上见过,“你是说,一个村子连年干旱,为求雨润,将一些童婴祭祀的事情?”
李景瑜点点头,“差不多吧,可是当这个村子连续祭祀了二十多个童婴之后才发现,将这些童婴抓走之后吃掉的,竟然是他们的村长,也是当时提出祭神的人,村长年岁已高,为了续命便想了这个法子,希望将这些孩子吃掉之后,可以继承他们的阳寿,可最后还是没活过一年。”
“可这些修女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姑娘,她们需要阳寿吗?”
李景瑜露出一抹诡异微笑,堪比邪祟,“或许比阳寿的吸引力更大。”
我看着婴儿的白骨,它的身后是一副圣母画像,画像上一个端庄慈祥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天真烂漫,身上隐隐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这个孩子是?
神?
虽然无法相信,但这样一来就解释通了。
只是这背后的真相太过令人发指。
一个纯洁的女人做了修女,并且在不久之后有了身孕,在一个全是女人的修道院内,除了玉珠之外,其他的修女肯定会以为她是被她们所信仰的神临幸了,那么她腹中的孩子无疑就是神子,或许是出于嫉妒,或许是出于贪婪,又或者是她们扭曲的信仰,她们最终将这个孩子生生吃掉,可修道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肯定需要一个更有权势的人主持。
我看向吕哲,“吕哲,修道院发生惨剧的前几晚,你的导师在哪?”
“约翰导师?”吕哲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但还是努力的回想,“导师他一直在处理事务,没有回来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由此真相大白,我也说出事实,“我知道了,玉珠最后要屠杀的仇人,就是你的导师,约翰!”
“为什么?”李景瑜问道。
见众人不解,我只能解释,“生吃婴儿,这种事情若是这群修女主导,想来也不可能,所以肯定有一个权力比她们更大的人,修道院发生了玉珠的事情,无疑是对神的亵渎,但是换个方面去想,若是她被神临幸,或许就完全不同了,而她们肯定会找这个更有权力的人商量,整个成都估计也没有比约翰牧师权力更大的牧师了吧。”
李景瑜又问道:“可第一晚吕哲就和牧师来了,她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下手杀了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