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在华夏家喻户晓,每天早餐都能吃到的料理。
“面粉。老板有没有富强粉?小麦粉也可以。给我称一点吧。”早市早是很早,就是要辛苦一些。乾十字文一手五花肉,一手面粉,还有一个袋子装着葱姜蒜,一个袋子装着抹布、洗洁精等用品。
等他在旅店老板的帮助下回到厨房时,已经是四点钟了。
“早餐可以在这里做。记得时候打扫干净。”旅店老板提供早餐,每天会根据入住客人的数量和早餐店下单。因此厨房有,但闲置居多。他好奇地看着乾十字文戴上手套,上上下下把灶台打扫一遍,摇摇头,搞不清楚年轻人的想法,自顾自回到前台坐着打盹。
乾十字文则把厨房原本有的调料都找出来,昨天晚上睡前他就检查了所有调料的生产日期,确实没有过期,不会再次把自己送去医院后,才好好入睡。
“鲜肉小笼包,小笼包。”他哼着调子,净手,开始处理五花肉。
在乾十字文的认知中,刀功是厨师的基本功。他没有在华夏真正学习过,但通过外公远程口头指点和姐姐的监督,刀法都更符合现代烹饪的需求。
啪啪啪啪。连续几下,五花肉均匀利落被分成数个长条,接着长条依次排开,乾十字文刀尖向前,下手干脆,斜刀在细长的五花肉表面剞上一条条平行的斜刀纹,再将五花肉条转一个角度,用直刀法剞上一条条与斜刀纹相交叉的平行直刀纹,然后改刀成条状。
这个刀法在华夏料理中,叫做荔枝花刀。
用这种刀法切出来的料理,两种不同方向的刀纹呈现出十字状态。加热后可以蜷曲成一个圆球,远看上去就像是荔枝上凸起的小颗粒,粒粒分明不黏连的同时,每一颗颗粒都不会掉落。
然而乾十字文的状态比普通的花刀切出来的肉,更多了些麻烦。薄薄的五花肉片属于在烤盘上稍微加热就能食用的类型,偏偏这种花刀刀口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要做到和“皮”相互黏连。
五花本就是一层瘦一层肥,除去最上面的皮哪里还有可以相互黏连的位置。除去此条,肥肉和瘦肉切下去的触感不同,更带着筋膜和肥渣,难以分干净。
久我照纪下楼时本也是这样想的。
可当他看见乾十字文手中的五花,整个人宛若当头一击,恨不得端个显微镜在这块五花肉条面前。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五花肉条的肥肉和瘦肉各司其职待在刀口划出的小格子中,摊开在案板上,不像是一块肉,反该是一条被奶奶细心编制好的红白格子围巾。久我照纪洗干净手,才敢小心翼翼捻起五花肉的两头。
“我可以拎起来吗?”
久我照纪真害怕自己一动,上面的肉就扑朔掉下来,好好一条红白格子围巾要变成破洞围巾了。
乾十字文已经开始处理第二条了。他手轻微一顿,偏偏就是这么一顿,叫无话肉条从中间断开。他叹息一下,自觉实力还是不够,道:“没事。现在是基础练习罢了。”
他如果控刀足够强……
久我照纪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抓住肉条两段,将起从案板上拎起。透过厨房白炽灯的照耀,他更清晰看见每一个刀口的深度和方向。
纵横有序。
几乎每一下都维持在同样的深度和力度,本就薄薄的肉条之中的刀口缝隙,呈“十字”照耀在久我照纪的脸上。
啪嗒——
最终,这块五花肉条还是承受不住久我照纪的拿捏,连接着的一层皮肉从中间断开,落在案板上。
在华夏,对刀功的要求十分严苛。久我照纪按照华夏美食街对学徒的要求举例:一个基本合格的刀功要做到90秒内处理干净一条鱼,20秒内处理干净一只牛蛙,做到洗好切好。各种丝丁片块更不再话下,是基础中的基础。
然而,乾十字文昨天说的基础?
久我照纪看着断裂开的五花肉条,觉得自己先前出来旅行的想法是在太简单了。
旅行?远月学园的其他人不会真的觉得乾十字文逃学是自甘堕落吧!
这家伙明明就是在修行!!!修行啊!!
乾十字文已经将所有五花肉条切好第一轮,接着,他依次将所有肉条切成丁,反复两次剁成细细的肉茸放进一个汤碗中,加入姜蒜细末、糖、盐、老抽、生抽、耗油,搅拌后等待腌制。
“十字文。”久我照纪看他将面粉倒入一个盆中,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问道:“你要做包子?”
“嗯。”在日本,包子也是极为常见的美食。可乾十字文觉得还是自己更了解自己,他对调制包子馅兴趣勃勃,“不过我做的是小笼包。”
竹制的蒸笼难找,不过努力总会有收获。乾十字文在商店找到了蒸笼用的屉布布。他的手上沾满面粉和尚未盘干净的面坨坨,只能嘴上请久我照纪帮忙,道:“可以帮我把屉布先煮一下吗?”
两人忙碌起来。
乾十字文将闲杂事情麻烦给久我照纪,全身心投入到面点的制作中。他手极快,动起来之前,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段时间复杂交错的人际关系,以及自己不舒服的各种念头统统散去。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