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姜念疲惫地睁开双眼,她撑着身子坐起,打量着周身环境。
我不是死了吗?这是在哪?
头部突然传来剧痛,回忆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流转。
“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担心坏了,呜呜呜......奴婢还以为您再也醒不过来了。”
姜念的视线中,忽的出现一位小丫鬟,这丫鬟看着不过刚刚及笄的样子,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裙袄,正端着盥盆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
可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死,反而重生成为了官家小姐。
难道是上天不忍看她如此凄惨,给了她一次复仇的机会吗?
原身与自己同名同姓,是京城总督府姜循业嫡出的女儿。前些天被妹妹姜沛云设计陷害,意外坠入水中,于是被自己替代醒了过来。
然而姜循业真正的女儿,却被亲妹妹害死在了府内庭院清澈的池水中。
姜念双手环抱着屈起的膝盖,她微微低下头,柔弱的身躯不住颤抖,眼根微湿,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在洁白的寝衣上,默默捏紧了拳头。
小丫鬟瞧着姜念醒后脸色苍白,似乎很伤心的模样,低声道:“小姐,您可是又想起夫人了?您好不容易才醒来,莫要太难过了。仔细伤着身子。奴婢再去唤大夫来瞧瞧吧!”说罢作势要出门。
姜念抬眸间便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珠泪,她缓了缓,深深呼了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玉竹,不用去了,我没事。”
“小姐......”
门外渐渐响起女孩银铃般的笑声,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妇人挽着另一位穿着娇俏可爱的小姑娘缓缓走近。
这二位正是“姜念”的后母孙珍茹及二妹姜沛云。
“姐姐,你终于醒啦!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居然摔进池子里去,害得我和母亲担心死你了。”姜沛云嗔怪道,眼里浮现起若有似无的得意。
姜念坐在床榻上,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厌恶,“多谢母亲和妹妹关心。念儿如今身子还虚弱得很,无法起身给母亲请安,还请母亲恕罪。”她停顿了一会,以帕掩唇嘘嘘咳嗽了几声,“方才大夫来过了,我这幅身子很不巧地染上了风寒,母亲和妹妹能不顾后果进来看我,念儿感激不尽。”
孙珍茹眼里闪过轻微的诧色,她虚伪地勾起嘴角,装模作样道:“母亲关心子女是理所应当的,看你如此难受,我和沛云也就多不打扰你了,好好在这儿静养,娘替你去问问大夫有什么能尽快痊愈的法子。”
“谢谢母亲。”姜念微笑着目送这母女俩出门,只是那笑并未达眼底。
玉竹垂手立在一旁,大夫什么时候说了风寒这回事?
孙珍茹拉着姜沛云快步走到院外。
“居然没死成,还染了风寒,真是晦气!可别传染给我们。”孙珍茹嫌恶地拍了拍衣裳,接着道:“娘得去庙里求阎王爷赶紧收了这丧门星。”
“娘,我也要去!”
......
姜念坐在梳妆台前,紧紧盯着铜镜里面容姣好的少女。她抬起纤纤细手,仔细描过清清浅浅的眉,看见眼尾隐隐泛着红色,她又拂过苍白的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的脸颊,忽然从眼里掉落出一颗滚烫的泪珠。
我一定会好好替你活下去的,姜念。
这句话不知是在对被亲人残害溺死的姜念说,还是对受歹人侮辱自尽的姜念说。
几日后。
晨光微熹,旭日东升。
这是姜念重生后看到的第一缕阳光。仿佛在沙漠中濒死的旅者,看到了一汪清泉,看到了生的希望。
“玉竹,替我寻几身好看点的衣裳来。”
“是,小姐。”
小姐终于想开了,晓得打扮自己了。玉竹心里嘀咕着。
姜念选了一身烟柳色刻丝绣云纹的宽摆裙,她让玉竹挽了个十字髻,发丝中插着两支玉兰飞蝶步摇,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走过内院连廊,来到主屋。
姜循业与孙珍茹早已端坐在那,嘴里有说有笑的,妥妥一副夫妻和睦的模样。
姜念上前欠了欠身,淡淡道:“父亲,母亲。”
姜循业摆摆手,问:“你怎的这么快就出门了?身子可恢复了?先落座吧!”
众人齐齐坐下。
“父亲,怎么又不等云儿。”走廊上传来姜沛云姗姗来迟的声音,她踩着小碎步跑向姜循业,乖巧地依偎在姜循业身侧。
姜念抬眸望去,目光宁静幽深。姜沛云依着姜循业的宠爱,居然连请安这事儿都能免去。
她思索一番,开口回复姜循业方才问的话:“父亲...念儿身子已无恙,只是这些天闷在屋子里快要闷出病了,念儿想晚些时候带着玉竹出去走走。大夫也说我溺水受惊,需要多在室外呼吸新鲜空气的。不知父亲可否准允?”
姜循业顿了顿,点点头,“行,沛云也跟着去吧。你溺水这两天,沛云也担惊受怕的,估计心里也不好受,你带她出去走走。”
原本是想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