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旧不死心,走到一处角落撕下身上一块布料,用炭笔迅速写写画画起来。
随后揉成一团捏在手中追上姜念,把布团塞到她手中又匆匆跑走了。
玉竹简直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赶忙拉着还没缓过神来的姜念往马车走去,凶巴巴道:“小姐,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没伤着您吧?”
姜念紧紧握住那男人递来的布团,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玉竹这才放下心来,嘴里嘀嘀咕咕的,“这世道怎么还会有乞丐啊?居然如此大胆,主意都打到咱们头上来了。真是个疯子!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就不知道去找点事干养活自己。活成这副模样,他祖宗在地下都会气哭了。”
姜念呆愣地被玉竹拉上了马车,回府的路上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玉竹以为她是被那乞丐吓到了,不停地安慰她。
回到府里后。
金玉正坐在花圃前绣花,瞧见姜念回来,连忙起身好奇地问发生了何事。
姜念此时脑中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得将人打发走,独自回了屋内。
她将大门紧紧关上,迫不及待把布团打开了。
只见布团上乱七八糟地写着一长串字:
念念,我是爹,姜志。好幸运能找到你,爹爹现在日子过得艰难,所幸年纪大了,活不久了,也不奢望什么。看你样子如今一定过得不错吧?爹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很多糊涂事,如今也想明白了,日日都在赎罪。如今遇见了你,爹爹只想跟你见一面,一面就好。若是可以的话,明日太阳落山之前,请来街尾倒数第二家铺子找我。
姜念看完这一行又一行潦草的字。
十分确信这就是爹写的。
泪水顿时盈满了眼眶,紧接着便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滴在写满字的布团上。
炭笔写的字遇到水就化开了,变成黑乎乎的一团。
是爹。
可为什么他如今变成了那副模样?
分明才四十出头的年纪,为什么感觉格外苍老?
在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念很好奇,想要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说出来,想让爹给自己一一解答。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自己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不管是外貌还是年龄,更或者是身份,通通都对不上的。
爹是怎么把自己认出来的?
难道,是声音?
或许是了。
自己和“姜念”的身高以及声音都很相似,就连那次在青梧县时都将关朔给骗过去了。
想通之后,姜念都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她很纠结。
明日太阳落山之前,到底要不要去赴约呢。
事实上是很想去的,她心里有很多话想问爹。
但如今自己的身份,在外人看来。
和爹就是两个陌生人。
若是被有心人瞧见......
跑出去说三道四怎么办。
可是今日亲眼见到爹那副样子,实在是心疼得很。
虽然他曾经对自己和娘做过不少令人心寒的事,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姜念简直快要疯了。
为什么会这样!
爹为什么是怎么来京城的,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为什么恰巧与自己遇见。
原本早已放下那段过往,如今再次见到,无异于再将伤口揭开。
......
姜念回来后,一整日都待在屋中没有出门。
一是因为脸上起了痘痘不便见人。
二是因为心情烦躁。
她已经决定了,明日就去见爹最后一面。
无论如何,心中那些疑惑总要有人解开。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姜念正坐在茶几前发呆。
玉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了屋,她连忙放到姜念面前的桌子上,拿布巾擦了擦手,“小姐,药给您熬好了。快喝了吧,脸上的痘痘明日应该会消掉很多的。”
姜念朝玉竹微微笑着,“多谢。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弄。”
玉竹摆摆手,“小姐客气什么,奴婢为您做事是应该的。您急着赶我走,该不会是不想喝药吧?”
姜念失笑,“怎么会,我会喝掉的,放心吧!”
玉竹这才点了点头,走到姜念的床榻前,替她铺好床后转身告退了。
待汤药微微放凉后,姜念端起碗仰头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药很苦。
苦得她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玉竹出了姜念的屋子后,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家小姐从遇见那乞丐后就有些不对劲。
难道真是吓到了?
想着想着,一不留神撞到了立在走廊中间的关一。
两人惊呼一声。
关一瞪着玉竹,骂道:“你眼睛长后脑勺了啊?”
玉竹自知理亏,却又想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