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一一让王妈把秦昊从被窝里拔了起来,并没有惊动陈意。
那天在鬼市楼顶的冲突中,陈意是主力,对方手中又有武器,他的身上肯定挨了不少。
回到西京后又是拍卖会又是晚宴,还跟着夜审林志豪和谢媛,都没有时间好好修养。
谭一一有点心疼,所以不忍心这么早就喊他起床。
秦昊顶着一个鸡窝头嘴里叽叽咕咕地抱怨着:“谭一一,你这个黑心师父,徒弟的命也是命啊!”
三人出门路过花园的时候,老郝已经晨练结束,正等在路边: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呀,老郝,这家里你是最闲的!你替我去吧!”秦昊立马双眼放光地嚷嚷,他要回去继续睡觉。
自从来了谭家,他的睡眠时间急剧减少,年轻人不多睡睡怎么能长高呢?
秦昊话音还未落地,屁股上就被谭一一踹了一脚:“快走!把陈意吵醒了看我怎么治你!”
“见色忘徒弟!无耻!哎哟~~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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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县去西京城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车内,谭一一右手搭在扶手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真皮。
少顷,她指尖一顿,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惠姨,查一下尚荣飞,特别是他搭上林志豪那段时间的前后行踪。”
林志豪被送到精神病院才一天时间,尚家就准备好了扇面来做试图,说没有预谋,鬼都不信。
俗话说“纸千年,绢八百。”
邱家要交易的扇面是一幅水墨绢面。
迄今为止,绢面的拍卖成交价要比纸面的贵。
一幅保存良好的水墨绢面可不是寻常就能找到的,因为品相难保持,所以存世量少,价值也就高。
往往一幅直径20多厘米的绢面拍卖价就要高达一两千万,如果其中画作还是名家手笔,有落款,有印章,那价值就更不可估量了。
谭一一一行人的车辆刚驶近谭家字画馆,远远地就看到谭白的儿子等在了门口。
“白叔叔,子松哥哥很好,以后就让他接你的班吧。”谭一一很欣赏谭子松身上不急不躁的气质。
比之谭白,谭子松多了一份机敏,再历练几年,谭一一会很放心地把字画馆交给他管理。
“谢谢小姐,我以后会更加严格地培养他。”
谭白的话让秦昊龇了龇牙:托他师父的福,看来这位小兄弟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小姐,邱家的人和扇面都在里面。”谭子松打开车门,替谭一一引路。
“子松哥哥,你就叫我‘一一’,咱们年轻人不搞他们老古板的那套,你要愿意,也可以换回白叔叔原来的姓氏。”谭一一眉眼轻扬。
谭子松俊脸一红,结结巴巴地回道:“是……小姐……不是……一一,一一小姐!我喜欢姓谭!”
“啧啧啧~~奴性啊~啊~啊~~~放手!放手!啊~~~~”秦昊惨叫着被谭一一推进了馆内。
老郝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软肉,似乎有点感同身受。
……
邱家来的人是个中年女人,一身黑色的衣裙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啤酒瓶底一样的眼镜片架在她塌塌的鼻梁上,脑后挽了一个大大的黑发髻,上面插着一根长长的木簪子。
谭一一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就像土里埋了很多年的物件,潮湿、阴冷、没有生气。
秦昊也停止了嬉闹,他目光沉沉地望着中年女人,这个女人很土气。
这个土气不是说穿着打扮,而是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带着一股陈年土气,就像关闭了很久的仓库突然打开的味道。
谭一一和秦昊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谭家主,这幅就是我要和贵馆交易的唐代水墨绢面,请过目。”女人虽然话语客气,但仍旧一脸严肃状,知道的是她来卖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来炸馆。
馆内的紫檀书案上立着一个玻璃框架的摆件。
玻璃框内装裱的正是那件“唐代水墨绢面”,绢面保存完好,水墨画作线条清晰,画法质朴,风格生拙。
绢面画的是一幅雪压寒松,松柏苍劲有力,白雪漫天飞舞,远处的青山怪石嶙峋,光是这样看着,就感觉一股冷意袭面而来。
真是一幅好扇面,应该是古时候哪位达官贵人的女眷曾经的爱物。
老郝拿起书案上的放大镜对着绢面仔细看了半晌后,挥挥手示意秦昊上前。
秦昊靠近绢面的一刹那,周身陡然发生变化,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皑皑白雪中,松柏独有的清香直冲鼻端。
这是秦昊第一次对古物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好像自己就是这绢面的一部分。
这让他欣喜若狂:“果然自己是有天赋的!”
只是不等他将这欣喜表达成语句,一股陈仓的土气就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