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凝答应一声, 就同季野两人在长椅上坐了,两个人中间门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坐了一会儿,季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问陈凝“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他在路上就发现陈凝的脖子上有抓挠的痕迹,挺长的几条,严重的地方还有一点肿, 怎么看都像是让人用指甲给挠出来的。
陈凝自嘲地笑了下, 转头问季野“我说是树枝刮出来的, 你信吗”
季野摇头,表示不信。不过他也看得出来, 陈凝不想说这件事,他也就没再问。不过那抓痕在莹白细腻的脖子上实在是刺眼, 他就觉得, 陈凝没有父母站在身后撑腰,三叔三婶又不够强势,她在祝家村大概生活得挺不容易的。
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由自主地, 就掏出自己的格子手帕,递给陈凝,说“你脖子冒汗了, 擦擦吧,别让伤口感染了。”
陈凝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看着那块叠得方方正正干净整洁的手帕, 她愣了一下, 到底还是没接。说“不用了,我自己也带手绢了,谢谢你啊。”说着, 她掏出自己的白色绣花手绢在脖子上按了按,在季野面前竟头一次有些窘。
季野讪讪地收回手帕,这时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些唐突了。他们两个人只是刚相过亲的关系,他把自己的手帕给姑娘用这实在是有点暧昧。他觉得他变得都有点不像他了。
这时有家属扶着腹痛的病人过来,季野见没有多余的长椅了,就站起来,让那几个人坐着。他自己则走到走廊窗边,站在窗口吹着外面凉爽的风,让自己静下来。
他知道陈凝没有表,一直为她留意着时间门,等二十分钟一到,就过去跟她说了一声。
陈凝便走到307门口,正好这时彭大夫也给一个病人看完了病,看到她,就点了下头,说“进来吧。”
他态度并不热情,公事公办地让陈凝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第一句话就问她“念过几年书”
“念到高二上学期。”彭英大夫有些意外,这个学历在这时代真是相当不错了。
要知道,参加培训班的学员中,有不少人都是初中小学文化,有些难一点的字他们都不认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基层就是这样的情况。他这培训班也是矮子里头拔高个,挑来挑去就凑了那么点人。
彭大夫态度略好了一点,告诉陈凝“我们这次开的是高级培训班,授课进度快,要求学员要有一定的基础,不然会跟不上课程。一会儿我会考考你,如果实在过不了关,你也可以找些县里或公社开办的初级班去学习。”
“我明白,彭大夫您尽管考,如果通不过考核我也不会勉强您。”陈凝对自己有自信,可她话说得还是比较客气。
彭大夫又有些意外,觉得这丫头很沉稳,一点都不紧张。看着真不像是乡下没出过远门的女孩子,倒像是见过世面。
他没再说题外话,开始出题。先拿出两张画着人体的纸,一张是人体正面,一张是人体背面,告诉她“你随便画出两条你熟悉的经络路线,并且把这两条经络上的五输穴在图上标注出来。”
就这一道题,就不知难住了多少来报名的人。看在陈凝学历较高的份上,彭大夫决定陈凝只要能答出个大概,他就给她通过,毕竟这姑娘年轻,如果努力的话,还是很有可塑性的。
他心里准备好了给陈凝放水,自然就没对她抱太大的期望。正想着,就见陈凝拿起放在旁边的铅笔,快速把左右两侧足太阳膀胱经画了出来,中间门不见一点停顿,画出来的线条流畅清晰,那经络线路似乎印在她脑子里,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想。
彭大夫瞪眼观察线路的走向,发现陈凝画得相当精准。转眼间门,陈凝已把膝盖及以下的井荧输经合这五输穴全都给点上了黑点,并在一侧快速写出这五输穴的名字委中、昆仑、束骨、足通骨、至阴。
画完背面之后,她又在正面图上把没有画完的线路补全。紧接着,陈凝又开始画手太阴肺经的线路图及其五输穴。
这些知识对她来说真的是太简单了,早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她就能随便画着玩了。现在彭大夫拿这个来考她,无异于小儿科一样。
彭大夫对面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看到陈凝在那儿画图,诧异地问彭英“那个培训班不是招完人了吗这怎么还考核呢”
彭英盯着陈凝手下的笔,头也不抬地说“是招完人了,有个老朋友又给我介绍了个苗子,说很有天分,让我再看看,喏,你看看吧。”
那人好奇地走了过来,往陈凝手下的纸上瞧了一眼,就“咦”了一声,说“这画得怎么跟印的一样,小姑娘有点基础啊。”
说话间门,陈凝已经完成了彭英大夫的要求,画完了两条经络及其五输穴。
两个大夫凑在一起,想看看她有没有画错的地方。最后结果让他们俩都挺意外,陈凝画得居然真的跟印刷得一样精准,这图要是挂到黑板上,直接就可以用来教学了。
那中年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