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想必再过一两个月,就有好消息了。”
方临渊点了点头,道了句多谢,坐回了车里。
马车调转方向,驶上了宽阔的朱雀大街。晚风吹起的车帘外灯火交辉,方临渊却抬头,看见了黑夜里泛红的天空。
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
怀玉阁的下人来报,说侯爷自打回了府,就进了书房,一直没出来。
册封使要到明日一早才来府上宣旨,赵璴却在刚才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听到下人传话,他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绢素将安神汤放在了他手边。
赵
璴素来亥时便要饮安神汤睡觉,从而第二日天亮之前便能起身整理仪容。但此时已经要到三更天了,他却一点要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赵璴侧过眼去,瞥了一眼安神汤,却道:“准备些宵夜。”
绢素一愣:“殿下这个时辰要用宵夜?”
赵璴只淡淡地抬眼看她。
她自知失言,连忙躬身退下,没过多久便送来了小厨房里做的糕饼果子。
食盒刚放上桌,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见赵璴站起身,将食盒提了起来。
“殿下……”
“不必跟着。”赵璴却只淡淡说道。
绢素只得等在原地,眼看着赵璴提起食盒,独自出了怀玉阁,不知向哪儿去了。
不过,也用不着猜。
府中总共也没有几人,夜深露重的,总不会是送去给大娘子的吧?
绢素重新端起桌上的安神汤,准备待五殿下回来之后,再重新热了送来。
她转身,目光正好扫过搁在桌上的那篮栀子。
公主向来不喜欢这类香花,今夜却不知为了提了这样大的一篮回来,还正搁在寝房内的桌上,快将整个屋子都熏香了。
事出反常,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便看见那篮簇拥的花间,有两个暗红色的东西落在低头,不知是什么。
她定睛看去。
便见翠绿厚重的花叶之间,静静躺着一对丝结。看其编织缠绕的制式,竟分明是同心结。
绢素瞳仁一震。
殿下今日提了一篮花回家,又带了一对同心结,大半夜的,又到扶光轩去给安平侯送宵夜去了。
殿下莫不会……
绢素震惊地转头看向扶光轩的方向。
假戏真做了吧?
——
雁亭来报说公主来了时,方临渊案头的烛火正静静摇曳着。
他将刚写满了一页的信纸放在桌边,说道:“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赵璴的脚步声就在他门前响起。
不必他说,想必赵璴已经知道皇上下了什么旨意了。方临渊就没主动跟他提,一门心思检查着方才写好的信件内容。
“坐吧。”他随口说道。
却见赵璴放了个箱子在他案上,问道:“在写什么?”
方临渊便将信纸随手递到赵璴手上,转头去看他提来的那个盒子:“这是什么?”
赵璴没言语,垂眼看向了手里的信。
“《定边十三策》。”他念道。
方临渊点了点头,将那盒子打开来。
却见赵璴漏夜前来、还是独身一人这样神秘兮兮的模样,送来的盒子里却赫然是几盘糕点果子,还有两盘小菜,闻起来挺香。
方临渊疑惑地抬眼看向他。
却见赵璴一边缓缓翻着信纸,一边问道:“你这是要给谁的?”
“过两日卓方游就要离京,我准备连着我父亲的手
札一并交给他。”方临渊答道。“你这又是……?”
他指了指赵璴送来的食盒。
“快三更了,
你不饿么?”赵璴抬眼,
神色平静。
“……就是吃的?”方临渊又问。
接着,他便迎来了赵璴平淡的视线,像是在问他还能是什么。
方临渊讪讪地转开目光,随手拿出个酥饼咬了一口。
“你大半夜来这儿,不会就为了给我送夜宵吧?”他问道。“赵璴,你有话还是直接说嘛。”
赵璴闻言,翻动信纸的手微微一顿。
信还没有写多少,十三策这会儿也只写到第四策。但单只这些,已然囊括了玉门关守备的各处细则、如今关内各将领官员的详细情况、以及那仁帖木儿帐下几员将领的用兵偏好及弱点。
赵璴确实没想到方临渊这会儿会在做这个。
他极想离开上京,如今骤有变故将他滞留下来,他想来是该不大高兴的。但转念想到方临渊素来将玉门关的兵士百姓看得要紧至极,他如今连夜写信,也全是情理之中。
只是……
虽确实不是特来给方临渊送宵夜的,但方临渊这么问,他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皇帝可有说,让你处理完这件事再去边关?”赵璴顿了顿,说道。“若是如此,你恐怕不需要写这个信。”
方临渊却摇头:“有备无患。守城之事卓方游很擅长,只要突厥没有太大动作,他都能轻松应付。只是陇西十八城刚收回来,百废待兴,守将定是诸事繁杂的。他总不能到了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