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臣等恭喜皇帝陛下,今日我突厥与大宣结为连理,实为两国之大幸!”
为首的那个高声祝道。
便见鸿佑帝面露笑容,神色里满是喜气,抬手让他不必多礼。
而旁边的姜红鸾笑得亦是温婉,柔声说道:“使节们有心了。天气炎热,夜色将晚,不如便先请公主入殿就座吧。”
便见使节微微一笑,说道:“公主殿下初见陛下,有一礼物想要先奉送给您。”
“哦?”鸿佑帝面上露出了兴味,微微倾身向前,问道:“是什么礼物?”
便见几个使臣交换了一番眼神,纷纷后退,停在了殿中的白玉台后。
台上的歌舞此时暂且停歇,唯独剩下空荡荡的一座歌舞高台。
几个使臣退下之后,淡笑不语,屏风后的丝竹声也暂且停歇了下来。
一片静默之中,一条鲜艳的红绸忽然自空中垂坠而下。
随着些许小声的惊呼,红衣如火、珠帘覆面的艳丽女子手攀红绸,鲜红的绣鞋轻轻一点,落在了高台之上。
是赛罕。
她穿着红纱所制的异族衣裙,发间缀满红宝与黄金,鲜艳的头纱随着徐徐的轻风飘扬起来。她覆面的珠玉玎珰作响,隐约可见鲜艳的红唇,而珠帘之上,深邃的眉鼻与娇媚的双眼,使其宛如成精的狐狸一般,美艳得教人不敢直视。
在座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而她却浑不在意,一双美得惊人的浅色眼睛,只直勾勾地看着鸿佑帝一人。
下一刻,她抛开红绸,手腕与脚踝间金铃一响,纤长雪白的手中捧出一只铃鼓,一拍一抖间,竟随着舞姿渐渐成了鼓点。
是突厥特有的铃鼓舞。
红绸纷飞间,玉台之上的赛罕渐入了佳境。像是荒漠里飞出的红蝶一般,野性而艳丽,还有骨子里带出的娇媚,一派浑然天成的明艳。
她的舞技也着实精湛。
一时间,四下无声,便连高台上的鸿佑帝都无法再收回分毫目光,眼里的惊艳根本掩饰不住。
而赵璴身侧,方临渊却缓缓倾身过去,压低了声音,极小声地说道。
“定然是她父兄的主意。”
“✁(格格党%文学)_✁”
赵璴微微偏过了眼来。
便见满场或是讶异、或是惊艳的目光中,唯独方临渊看向赛罕时,目光清明如炬,眉眼肃然地拧起,口中头头是道,全是兵法国计。
赵璴微微一顿,问道:“你不觉得她好看?”
方临渊看向他,神色理所应当:“当然好看了,不好看如何惑主?”
他夸得太过客观,没带一点私人情绪。
赵璴:“……。”
他一时没出声,便见面前的方临渊有些急了:“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
他在笑吗?
连赵璴自己都没意识到。
但他似乎确实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愉悦。
他微微压了压嘴角,片刻,才缓缓从方临渊的脸上挪开了目光。
——
台上的鼓点声愈发局促高昂,最终,在红绸纷飞间戛然而止。
台上艳丽的女子手执铃鼓跳完了一支舞,而那红绸飘飘扬扬,竟在最后一刻,落在了鸿佑帝的面前。
饶是他身侧的姜红鸾,面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片刻静默之后,鸿佑帝率先拍起了手。
“好!”他扬声赞道。“公主之舞姿,当真称得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呐!”
当即,四下里的赞美声潮水一般,自殿中传来。
便见台上的公主俏生生地一笑,出口的声音比金铃还要悦耳几分。
“中原的诗词我不明白,但既是陛下说的,我只当是在夸奖我了。”她说道。
娇憨而不谙世事,恰到好处地引得鸿佑帝开怀大笑起来。
“公主这样的舞姿,陛下当真要重赏才是。”姜红鸾在旁侧打量着鸿佑帝的神色,恰如其时地开口笑道。
“赏!是要重赏!”只听鸿佑帝说道。
“突厥随行来使,一人厚赏百金。公主赐金千两,另赐锦缎八匹,头面五副,封为妃位,另赐封号为‘毓’,如何呀?”
若为后宫妃嫔,此时该当惊喜地叩拜谢恩的。但赛罕公主却仍端站在那儿,半点不知敬畏似的,径直问道:“陛下,这‘毓’是哪个字?”
鸿佑帝和颜悦色,倒是耐心地同她解释:“钟灵毓秀的‘毓’,公主可知?”
赛罕大方地摇了摇头。
“不明白。”她说。“陛下,您赐了我一个听不懂的赏,我能不能再找您另要一个赏赐呢?”
明艳而大胆,却偏生是个不通文墨的蠢材。
鸿佑帝眉眼温和,大方道:“自然可以,你说吧。”
“我早听闻中原女子之舞与突厥大为不同,可我从没离开过草原,便也没机会得见。”
便见她抬起头来,看向鸿佑帝,一双攻击性十足的眼睛明亮勾缠,笑着说道。
“不如便让大宣的上京第一美人徽宁公主殿下,也作一舞,与我一较高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