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拳脚,什么力士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个东西。若让他们在他手下站着挨过三招,他方临渊名字倒过来写。
可眼下朝臣亲贵都在旁边观礼,李闵顺就这么把他叫到马场上跟力士比斗,这怎么看都像是斗蛐蛐似的,耍着他玩呢。
不消多想,方临渊就明白了自己有多进退两难。
他微微偏过头去,看向了御座之上的鸿佑帝。
便见鸿佑帝面上笑容淡了几分,似乎也对他的提议不大满意。
但是,高丽的使臣们浑然不觉立刻七嘴八舌了起来。
“是呀!方将军的英姿,我等也想观赏观赏!”
“方将军不会不敢吧?”
“请方将军上台为我们展示一番吧!”
鸿佑帝在他们的议论声中,面上的不悦渐渐变得犹豫。
片刻,他看向方临渊。
“方卿……”
可是,不等他开口,场上便响起了一道平淡而冷漠的女声。
“高丽殿下若是想看,不如我来上场与两位比试一番吧。”
是赵璴。
方临渊一惊,转头看向他。
便见赵璴端坐在那儿,眉睫微垂地饮着茶,神色冷淡,
看都没往鸿佑帝等人的方向看一眼。
当即,四下一片冷凝。
鸿佑帝的话被堵在嘴边,那几个起哄的高丽使臣也停了下来。
而那个始作俑的李闵顺,尴尬地停了片刻,僵硬笑道:“公主殿下可别拿我们开玩笑了。您贵为公主,又是女流之辈,我们手下的力士如何能对您下得去手呢?”
旁边,鸿佑帝也沉下脸来,说道:“徽宁,不可胡闹。”
便见赵璴笑了。
他眉梢冷冽,唇角浮起讥讽,放下茶盏时,恰一抬眉,艳丽的眉眼像是淬毒的孔雀翎。
“你既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又要侯爷上场与你们高丽比武呢?”他说。
李闵顺怔愣之际,他的茶盏朝着桌上一搁,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一点花拳绣腿就拿出来现眼的杂耍艺人,也知不好对女子动手。怎么成日被兖北六部吓得不敢喘息的高丽,就配让击退突厥的侯爷对你们动手呢?”
只听赵璴凉凉地笑了一声,看向李闵顺。
“该掂清自己的分量才是。”
——
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话却端得是杀气腾腾,将李闵顺惊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而那边,鸿佑帝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
“徽宁,不可无礼!”鸿佑帝压抑着怒气。“高丽使臣是前来大宣道贺的,如今不过好奇才多言两句,你怎能说出这样失礼话来!”
却见赵璴眉目一垂,理都不再理他了。
一时间,鸿佑帝气得胸膛起伏,半天没再说得出一句话。
旁边的姜皇后正要开口圆场,却有个内侍匆匆上了鸿佑帝的高台,跪拜之后上前,在鸿佑帝身侧低声说了什么。
鸿佑帝面色一变,站起身来。
“朕忽有些政务需要处理,皇后替朕招待各国的大人吧。”他神色僵硬,对旁边的姜皇后道。
姜皇后连忙起身应是,场中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鸿佑帝在众人的跪拜中匆匆离开。
方临渊也终于有机会偏过头去,看向了方才语出惊人的赵璴。
其实若真到场上与力士打斗一番,反正终归是能赢得漂亮,被人拿来逗弄取乐这事,只要他不放在心上,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
他身侧却有只大蛇,盘踞着将他护在自己的领地里,不等他应对,便已然嘶嘶地吐着信,将人吓走了。
这种感觉奇异极了。
也恰在此时,赵璴微微偏过头来,也看向他。
狐狸精眉眼慵懒地朝着他微微一笑。
……又勾引人!
方临渊耳根一红,匆匆移开了眼去。
而那边,眼见着鸿佑帝离开,场上的气氛又尴尬,比武自然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姜皇后笑了笑,说道:“眼看着要到正午,日头毒辣,不如各位随本宫去鹿鸣台听戏吧。”
众人自然无有不依,
纷纷跟着站起了身。
场上的力士们也回到了李闵顺身边。
那边,
李闵顺似有不服,
一边起身,一边高声对身边的力士意有所指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跟个小小女子计较什么呀?不过玩笑两句,也就算了。”
那些力士巴结他,也纷纷符合道:“是啊!我们如何能跟女子比武?对女人动手,那简直就是倚强凌弱……”
“高丽殿下这话差了。”
却在这时,一道清润冷淡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又是谁?
李闵顺不耐烦地抬眼看去。
便见是个容色素淡、身材高挑的女子,头上的冠冕亦是奢华,但身上的翟衣却比旁人都要浅淡些。
竟是那个守寡的长公主。
李闵顺面上露出假笑,敷衍地行了个礼,说道:“我们不过说笑而已,还请长公主见谅……”
却见那位长公主淡淡看了他们一眼,随手从旁侧的金盘里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