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足了朝臣为他撑腰的机会。若事不成,朝臣们救不了他,他还能捞个太上皇的名头终老。
不过赵璴不在意这些。左右落款御印都在,已经是一封具有效力的诏书了。
赵璴确认无误,随手将诏书收起,递给了身侧的随从。
也就在这时,地上的鸿佑帝回过神来,扑上前怒道。
“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还不快换下来!”
赵璴却不紧不慢地向后退了一步,让鸿佑帝扑了个空。
“你册封我时赐的盛服啊。”赵璴垂眼看着被几个侍卫压制住的鸿佑帝,平淡地说。“除夕大朝会,不是就得这么穿么。”
鸿佑帝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昨天夜里无数次地痛恨,窦清漪那个女人老奸巨猾,早在那个时候就谋算着要赵璴男扮女装、混淆圣听了。
赵璴这小子也是个疯子,二十年伪装,就为了夺他的皇权。
可是……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不换下这身女人的衣服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鸿佑帝不敢置信。“你就穿成这副鬼样子去见群臣?你让你自己的颜面,让朕的脸面往哪里放!”
赵璴却若无其事,甚至慢悠悠地张开双臂,垂眼打量了一番自己。
“怎么了?”他说。“我难道告诉过你,我要用男人的身份登基吗?”
鸿佑帝的喉咙里又发出一道难听的尖锐怪声。
他盯着赵璴,
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赵璴却只看着他淡淡地笑。
片刻对视后,
鸿佑帝猛地癫狂起来。
“脱下,你给我把这身皮脱下来!!”
他声嘶力竭,怒喝着,挣扎着,一次又一次地被侍从按回地上。
“变态,窦清漪都把你养成一个不分男女的变态了!”鸿佑帝大叫。
“你一个堂堂男儿,你要当个妇人,你扮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如何对得起天地祖宗!!”
他骂得很难听,周围的侍从都变了脸色。
赵璴却淡笑着,像是没听见似的。
直到鸿佑帝骂累了,粗重地喘息着被按倒在地,一双眼睛却仍向上翻着,癫狂而固执地盯着他。
赵璴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父皇,将我养得人鬼不分的,是你。”他说。
“我身上唯一一点人性,倒是我母后教给我的。自然,她也拿她的性命告诉我,听从你口中的道义和权威,便只能走到死路里去。”
他蹲下身来,笑着看向鸿佑帝。
“我今日若冠带加身,岂不是告诉全天下你是对的。我都走到了这一步,还非得变回你想要的儿子,才能坐上那个位置么?”他说。
“那我偏要试试,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能不能拿得走你昼夜忧思,不敢让我母后触碰分毫的东西。”
赵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鸿佑帝。
“你疯了!”
鸿佑帝喉咙都叫哑了。
赵璴却不置可否,只一边垂眼笑看着他,一边伸手,轻飘飘地接过了旁人手里的圣旨。
“随便。”临转身前,他淡淡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不通礼义廉耻,自然,也不知重信守诺是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我是说……”
赵璴淡笑着,垂眼看着他,明亮的日光落在他鲜艳的红唇上。
“多谢你的圣旨,我现在要去大朝会上,向天下群臣,公开你的那些烂污事了。”
鸿佑帝嘶吼起来,赵璴却笑,平淡的声线冰凉又残忍。
“父皇,只当你是为儿臣的前路,尽一些做父亲的心力吧。”
——
方临渊仍是早早就醒了。
窗外日色明亮,隐约能听见门前有争执的声音。正迷糊间,便有一声抽刀的锐响传来,当即将方临渊惊醒了。
外头怎么了?
方临渊连忙坐起身,一边披衣,一边朝着外头走去。
便见门前肃立着几个侍从,将一个高鼻深目的宫女挡在门外。
“我求求你们,我们娘娘很不好……”那宫女的汉话说得很笨拙,磕磕巴巴的,泪水将整张脸都染湿了。
其中一个侍从凉凉地说道:“什么娘娘?皇上都没了。”
那侍女一愣,
接着便看见了门内的方临渊。
“侯爷,
方侯爷!”那宫女连忙大叫。
方临渊上前几步,按住了侍从拦在那宫女面前的刀刃。
“怎么了?”他问道。“你是谁?”
“奴婢是毓贵妃娘娘的婢女,娘娘昨夜胎动不安,方才见红了!”那宫女急匆匆地说道。“太医院的太医,也被关押着,娘娘别无他法了,侯爷!”
方临渊皱起眉来。
若无太医在侧,这样大的月份落胎是要出人命的事情。
沉思片刻,他抬眼看向旁边的侍从,说道:“我随她去请太医,赵璴回来你只管与他直说,他不会怪罪你。”
“主子命我等保护侯爷安全。”侍从面露难色。
方临渊毫不犹豫,抬手呐过了他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