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夫人在张大人威胁的目光注视下,只能将自己的愤怒压制下去,换上了温柔和善的语气,加入了劝说的队列。
“是啊,你伯父伯母,还有尚儿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你可要救救我们。不就是陪小侯爷睡只是求求小侯爷,我们就能从牢房里出来了。”
张夫人心中愤恨,却也不得不承认,宝扇这张脸,说不准还真能哄到牧南星。她心里百感交集,千百中情绪交杂在一起。既不想向宝扇低头,又想让宝扇救他们。恨不得撕破宝扇的脸,期待宝扇被牧南星赶出来,羞辱一番,又想要宝扇成功,以清白相换,把他们救出去。一时间,张夫人的脸上,顿时纠结无比。
宝扇面上似乎有动摇,轻声细语道:“可是父亲,母亲他们,定是不想我这样做的。”
张大人见状,立即狠下心来,撩开破旧的袍子,两膝弯曲,在张夫人怔然的目光下,跪了下去。
“宝扇,伯父求你了。”
他不信,他都下跪求了,宝扇还能不答应。
张夫人虽然不情愿,但两相权衡之下,还是性命最为紧要,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上。
宝扇视线轻轻掠过跪在地上的两人,而后转向张尚。
这地牢之中,只有张尚还没跪下,他站立着,脊背却挺的不笔直,双腿有些摇摇欲坠。
额头的黄土已经落下,干涸的血迹显露出来。张尚口中说着“不行”,配上他那张瘦削的脸,显得有几分恐怖。
宝扇犹如站在了戏台子上,一群人各自怀有着不同的心思,演着自己的戏份,她却是这群戏子之间的看客。
她收起那些犹豫慌乱的神色,脸上一片平静,张大人心尖微跳,觉得不对劲,无论如何,他们都下跪求人了,宝扇不应该是这种表情。她应该如何呢,她应该眼中含泪,虽然委屈但也只好答应他们。而不是像现在,一丝动容都没有。
“张尚,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恶心。”
张尚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宝扇。
“自从你想毁我清白那日,我便恨不得日日远离你,见你一次,就觉得心中郁郁。”
张尚连忙为自己解释:“不不是的,不是的,宝扇。我是喜欢你,我想把你娶进府里,做我的夫人。当日,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不过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如今我成了阶下囚,娶你已经成了痴心妄想,万万不可能的了。但我也没想过让你用清白,换我一条生路”
张尚以为宝扇是因为张大人张夫人的话,才嫌弃讨厌他。
“你所说的每一句喜欢,都如同这牢房里的泥污,让我看了生厌,不想沾染。无论你是张公子,还是如今的阶下囚,我对你,从来只有嫌恶。”
仍旧是轻柔带着缠绵的声音,却仿佛化作了温柔的刀刃,将张尚的心头搅成破碎不堪。
宝扇盈盈一转,清亮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响起。
“至于张伯父,张伯母,黄泉路上会有那些死去的流民陪伴的,你们也不算孤独。”
张大人张夫人气极,踉跄着从地上站直身子。张大人尚且还有几分机智,只像是从来没认清宝扇一般看着她,张夫人便没有那么好的风度了,她当即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吐露出来,指责着宝扇恶毒心肠。
她谩骂的起劲,没注意到张尚如同雷电劈过的惨白脸色,和宝扇没有一句回口的反应。
牢房门被粗鲁地打开,护卫们连忙站在了摇摇欲坠的宝扇身边,听到那些如同泼妇骂街的话语,一个个面如菜色,陈大人稍稍示意,便有侍卫抓起小木桌上的抹布,塞在她口中,牢房总算恢复了安静。
陈大人语气微沉:“时间到了。”
几个护卫护送宝扇回去,见她眼尾泛红,想起牢房之中的泼妇,不禁为她感到委屈。
“宝扇姑娘可要紧”
宝扇的唇瓣都快被她咬破,但听到护卫的关心话语,她仍旧摇头,发丝紧贴在她的两颊上,原本腮上的桃粉色已经尽数褪去,变得一片雪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