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与璟接过宝扇手中的落地绛纱灯, 往院内走去。宝扇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萧与璟身旁,虽然未同他相伴而行,但也只落后萧与璟半步。一双温婉精致的足, 踩上萧与璟被朦胧月光拉长的身影。
院内寂静无声,萧与璟抬头瞧见浓稠的夜色中, 悬挂着一弯冷月,银色的光辉仿佛轻纱薄幔,被风吹动,“忽”地一下, 披散在院中的植物草木上, 仿佛此刻不是深夜,而是晨曦未明,泛白的朝露弥漫在林木中。
萧与璟眉眼微抬, 望向紧跟在他身后的宝扇。如雾气般的光辉, 落在宝扇姣好的面容上, 仿佛遮盖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将宝扇微翘的鼻,柔软的唇瓣,越发凸显出来。宝扇似有所觉,抬起清泉般的眸子看向萧与璟, 耳垂上挂着的湛蓝色宝石, 闪烁着细碎的银光,将她的眼眸映衬的越发明亮。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 此时都在休息,宝扇稍作思索,没有去唤醒她们。若是丫鬟们得知萧与璟来了院子里,定然要劳师动众, 许久不得安宁。宝扇双手推开屋门,引萧与璟进去。
衣裳在屋外沾染了凉意,一进到屋子,宝扇便下意识地向床榻走去,身子坐在了绵软的锦被上。
待宝扇注意到,一股灼灼目光,正打量着自己,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何等蠢事。
她刚迈进屋子,放着那些椅凳都不坐,却偏偏坐在了床榻上,好似她整日心里都想着那种事情,一见到萧与璟的面,便缠着他往床上去。
宝扇面颊滚烫,想要解释却觉得自己像是在欲盖弥彰,便将脑袋垂的低低的,活像只乖顺的鹌鹑般,紧盯着足尖的绣花。
身下的软榻微微沉下,萧与璟坐在了软榻上,这样狭窄的床榻,哪里容得下两个人。王氏在为宝扇安置寝居时,就未曾料想过萧与璟会来找她,连床榻都是为宝扇量身打造的。一个娇小的弱女子,就寝之时能占用多少地方因此这床榻对于宝扇而言,是足够用的。但加上一个萧与璟,就显得分外拥挤。
正如同此刻,宝扇与萧与璟同坐在床榻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掌之隔。
屋内只点了一盏烛火,光芒微弱,烛光的影子投射到窗户上,细而长的烛影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便要熄灭。
灯火虽黯淡,但却遮掩不了美人的姝丽颜色。萧与璟转过身,宝扇娇美的侧脸,以及饱满鲜艳的唇瓣便盈满了他的视线。
喉咙发紧。
明明不是伏暑天,萧与璟的手心却渗出了薄薄细汗。
萧与璟开口,发出的声音是他也未曾想到的涩然,沙哑,但萧与璟很快恢复了清醒,声音如初道:“为何不睡”
闻言,宝扇神情微僵,语气中带着几分生硬:“妾身睡不着。”
耳垂上悬挂的蓝宝石,随着宝扇的转身,荡漾出曼妙流畅的幅度,光彩潋滟,极其惑人。
萧与璟的眼睛未曾从那抹蓝色上移开,冷声问道:“为何”
宝扇咬紧了唇瓣,糯齿碾磨,在朱唇上留下了一道雪白的咬痕。
“因为痛痛的睡不着”
萧与璟拢起眉峰,面容中满是疑惑:“哪里伤了,可曾用了药”
此言一出,宝扇的脸颊越发绯红,如同漫天晚霞,好一番美不胜收的羞涩景象。
她抬起眸子,飞快地瞧了萧与璟一眼,又急匆匆地垂下眼眸,双手揪着手中的帕子。
萧与璟分明瞧见,那似水双眸中,含羞带怨,不禁生出了疑惑:宝扇在怨什么
在萧与璟的再三追问下,宝扇终于开口,那声音细若蚊哼,萧与璟只得凝神才能听清。
“是那处”
“怎么能用药呢,真是羞死人了我请来女医问过,是萧郎太过用力,才才会疼痛好像还有些红,或许已经发肿了”
萧与璟身子僵硬,片刻后脸色才恢复如常,只耳尖还带着烫人的热意。他眉峰紧拢,口中说着“抱歉,是我太过孟浪”,视线所及,却见宝扇白玉般的脖颈,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朱唇张合间,隐隐可见柔软滑腻,似丁香花萧与璟顿觉口干舌燥,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弥漫在他的全身,其中腹部最为严重。
他来这里,并不是要碰宝扇。
萧与璟虽然喜欢这欢愉中的酣畅淋漓,但却不会沉溺其中。过犹不及这个道理,适用于各种境况,包括男欢女爱。何况才短短数日,他不可以,不能再动宝扇。
无人为萧与璟增加限制,但他为自己设置下了诸多枷锁。
从衣不蔽体、流离失所只能仓惶度日的小乞丐,到如今衣食无忧的境况,萧与璟凭借的,不只是诗书经义,还在于他的耐性。他启蒙极晚,等拿到书册时,早已经过了好奇的年纪,因此面前摆放着一卷书册,萧与璟是如何都看不进去的。可他心性凉薄,对所有人皆是如此,包括他自己。看不进去那些古怪的诗句,萧与璟便想到了其他办法,用折磨自己的法子逼迫自己念下去,写下去。连中三元之后,萧与璟仍旧没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