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观分别后, 宝扇绕行到另外一条道路上,脚步匆匆地赶回主宴。
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掩映下,亭宇楼阁更显得清幽雅致。宝扇清泉般的潋滟水眸, 从亭阁众人的身上掠过, 最终停驻在一模样端庄的女子身上。宝扇走到秦拂身侧, 怯生生地唤了声:“长姐。”
秦拂生的一副端庄持重的俊秀模样, 此时柳眉却高高扬起,不满之意展露于外:“跑去哪里了”
宝扇唇瓣微张,还未回答,便听到席位上一桃红衣裙的女子, 轻摇着手里的团扇,语气莫名道:“游春宴上的满园春色,却拦不住秦妹妹满腔春心啊,怎么, 芳草河旁的兰花, 可开的正好”
芳草河, 正是宝扇绕道而行的那条道路。宝扇美眸轻扫, 便辨认出了桃红衣裙女子的身份,是孙长史家的小姐。宝扇心绪转动:孙小姐既然提及芳草河, 可见她并未见到自己与谢观相处交谈的景象,不然定会当着众人的面, 戳破宝扇故意绕道而行, 掩人耳目的行径。孙小姐未曾窥探真相,却又捉住一些小事如此咄咄逼人,可见其真正针对的,并非是宝扇,而是秦家嫡女秦拂。
明知道自己的行径被尽数掩盖, 宝扇却面色发白,身形微微摇晃,一张柔软的唇瓣,几乎要被咬破。她身为庶女,养成了懦弱胆怯的性子,连反驳时,声音都软绵绵的:“我喜爱清净”
孙小姐眉峰微皱:“怎么,与我们同在一处,便是吵闹了”
宝扇脸色越发惨白,一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模样:“我不未曾这样想过”
宝扇身形瘦弱,美眸中满是慌张不安,叫人瞧了便揪心不止。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只让男子看了心疼,女子见之也于心不忍。席位上已经有几位心软的女子,轻轻扯着孙小姐的衣袖,示意让她不要再紧追着不放。
毕竟只看宝扇的面容身姿,便猜测出其年岁不大,又是庶女,喜欢独处也是自然。况且这游春宴,本就是观赏春意盎然,在亭子里,和芳草河畔,又有什么区别。
主宴即将开始,韩文歆自然不会再四处闲逛,返回了亭阁之中。她听到孙小姐诘问宝扇的场面,一强一弱。韩文歆看着宝扇楚楚可怜的脸蛋,竟然一时间觉得恍惚,怀疑起前世的传言来。
这样柔弱的女子,当真是前世众人口中那个,令谢观宠妾灭妻的宝扇吗。
看着宝扇只知道弱生生地反驳,却连一句强硬的话语都说不出,秦拂柳眉越发紧皱,暗道自己果真不该心软,将宝扇带出秦府。这般可随意欺凌的样子,真是丢尽了秦府的脸面,也让她失了颜面。
秦拂正要冷声开口。
便听得亭阁外站着的侍女,声音伶俐地唤道:“世子爷”
众位女郎闻声看去,只见陆闻鹤一袭月白织锦外袍,腰间佩戴蟠龙吐珠玉佩,莹润的光泽在日光的照映下,泛着浅色光芒。陆闻鹤有副极好的模样,七分是男子的清逸俊朗,三分是女子的柔美。陆闻鹤眉宇生的极其纤细,连弯折的弧度,都是柔美至极。这等眉峰,在世间任何一个女子的面容之上,都会衬得其似水温柔。但偏偏这眉是生在陆闻鹤身上,配上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竟然彰显出几分阴鸷。仿佛是从黑暗中行走的游蛇,即使在白灼的日光照射下,也能以消磨其身上的阴暗气息。
但是寻常女子,只能看的到陆闻鹤面如白玉,身形俊逸,再加之他国公世子的身份,让许多待字闺中的女郎,心中微动,将陆闻鹤视为不可多见的如意郎君。即使是重活一次的韩文歆,在见到那张异常俊秀的面容时,都神情恍惚。韩文歆悄悄地用细长的手指,掐着掌心,手掌传来的刺痛,在提醒着韩文歆:面前的陆闻鹤,不是良人,而是会令人泥足深陷的深渊。
陆闻鹤开口,声音平和有礼,不是带着情绪的诘问:“何事喧闹”
张罗这场游春宴的陆氏女,走到众人面前,声音温婉:“不过是女儿家的玩闹罢了,不巧却惊扰了兄长。”
陆氏女不欲招惹是非,若是将实情说出,孙小姐恃强凌弱的名声,在众多郎君中传了出去,她这位游春宴的主人,也会名声受损,不如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轻飘飘地就此揭过去。陆氏女心中暗道:只不过如此,唯一会受委屈的,便是那位秦家庶女。
但区区庶女,又怎么值得令人费心神。
陆闻鹤面容平静,一双乌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陆氏女,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陆闻鹤视线微移,暼见了一张瓷白的脸蛋。
在众多姹紫嫣红中,宝扇的穿着装扮可谓是简朴至极,连鬓发间斜插着的簪子,都是无甚花纹装饰的。宝扇面容白皙,眼尾带着绯色红意,柔软的唇瓣有被贝齿紧咬过的痕迹。纤细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只需要匆匆一观,便知道陆氏女口中所说“玩闹罢了”,定然只是托辞而已。
陆闻鹤收回视线,比起他刚刚说出口的,那句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关心的话语,陆闻鹤心中冷静漠然,甚至有几分嫌恶。
女子间的争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