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扑去。
两膝碰地,沉重的声响让宝扇眉心跳动。
这般大的声音,定然是磕肿了膝盖。
乌黎的两只手掌,按在坚硬的地面上。发丝随之垂落,更增添了他的狼狈。
“乌黎”
头顶传来轻呼声,娇滴滴,软绵绵。在异域中,“乌黎”二字同中原的发音极其相近,因此乌黎知道是宝扇在呼唤他的名字。乌黎的眼眸中,倒映着粉缎软底的两只鞋履,听到宝扇的声音,乌黎顶了顶发痛的腮帮,心中想着:叫的这么软,做什么
宝扇看着匍匐在她面前,身子仿佛静止了一般,丝毫没有动作的乌黎,又轻声唤了句。
“乌黎”
仍旧是没有回应。
宝扇丝毫不知道,她嘴里念着的“乌黎”,此时眼眸发沉,如同幽静的潭水般,深不见底,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的两只鞋履。
粉缎软底的绣鞋,和它们的主人一般脾性,软绵绵地靠拢在一起。这双绣鞋将两只足包裹的严实,丝毫风光都未曾泄露。但乌黎看着小巧绵软的鞋履,却足以透过那层单薄的布帛,看见旖旎动人的风光定然是如同玉石般,白皙晃眼中,夹杂着细腻柔软。玲珑的足,甚至连圆润的指,都可能涂抹了浅淡的粉色,抑或是浓艳的红。此时那些绵软,因为紧张不安,而紧紧地合拢在一起,甚至会轻轻打着颤儿。
在前往奴肆前,乌黎已经用过足够多的水,但看着面前的粉缎软底绣鞋,乌黎却觉得喉咙发紧,那种在荒漠中徒步行走,饥渴难忍的滋味,又一次袭卷到他的身上。
听不到乌黎的回应,宝扇黛眉轻跳,声音发颤:“乌黎,你有没有事情”
宝扇知道,乌黎和普通的奴隶不一样,他脑子聪慧,不用旁人特意教导,便逐渐能听懂简单的中原话。在家中时,董一啸曾经在出发前,询问过所有奴隶,身上可曾有事。众奴隶一一回答。因此,若是乌黎无事,定然是会回应宝扇的。
自然是有的。
乌黎想,他大概是害了病,不然为何会盯着一双平平无奇的绣鞋,看到出了神。明明这双绣鞋质地简朴,连丁点宝石珍珠的装饰都无。
“嗯。”
从乌黎干涩的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回应。听到了乌黎的回应,宝扇心中稍稳。只是不等宝扇吐息如常,她两只柔软的足,便被乌黎抓在手心。
“乌黎,不要”
宝扇被吓得花容失色,却不知如何反抗,只能弱声祈求着乌黎。
感受到掌心的绵软,乌黎纷乱如麻的思绪,逐渐平稳许多。但干涩的喉咙,仍旧惦念着甘泉的滋润。乌黎牢牢盯着面前的两只绣鞋,悠悠出神。仿佛世间最美妙的佳酿,便隐藏在单薄的鞋履之下。只要如同吃果子一般,褪下绣鞋,剥开罗袜,便能见到自己惦念之物。
听到宝扇弱声的请求,乌黎思绪回转,他将两只绣鞋放回原地,轻拂着鞋履上的草叶。宝扇这才看到,她的绣鞋上,竟然不知何时沾染到了草叶。
宝扇软声向乌黎道谢。
乌黎的双膝仍旧跪在地面,他抬头仰视着宝扇,泛着细碎光芒的眼眸,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脸颊瓷白如玉,温润细腻,乌黑的眸子温和柔软,两颊带着刚才因为惊吓而未曾褪去的绯红,娇嫩的唇瓣吐露出绵软的话语。
全然一副纯然懵懂的模样。
乌黎心想:他刚才起了什么疯狂的心思,宝扇全然不知,如今还糯声向他道谢。当真是软弱可欺,可令人肆意妄为。若是宝扇得知他心中所想,不知道还会不会这般软声道谢。
乌黎站起身来,手臂垂落于两侧,只指腹轻轻摩挲,似乎仍旧残留着细腻的触感,和芬芳的香气。
董一啸返回屋中,得知因为乌黎的异瞳,并未有贵人出价竞买时,面上并无多少惊讶神色。但董一啸看着乌黎远胜于常人的面容,心中不禁浮现出几分遗憾。
倘若乌黎没有一双异瞳,而是和普通人般,生的颜色一致的瞳孔。依照董一啸看来,乌黎的竞价定然能攀升到最高,甚至有望打破奴肆中最高的竞价。
董一啸悠悠叹气,但想起怀中揣着的银票,心中的郁闷又去了几分,庆幸着他未曾将所有的念想都放在奴肆这里,至于乌黎,定然还有其他去处。
董一啸带着宝扇离开奴肆,奴隶竞价结束,金银阁中的贵人们也纷纷离开。他们身着统一的玄黑外袍,长长的兜帽将这些贵人们的面容尽数遮掩。看到宝扇面露疑惑,董一啸轻声解释道:“奴隶卑贱,贵人们怎么会承认自己亲自来挑选奴隶,便以统一穿着掩饰罢了。”
府中新进了奴隶,他们会声称,是派遣管家或者小厮来挑选。但玄黑外袍笼罩之下的,是主人还是奴仆,就不得而知了。
不光是穿着,连接应的马车,都一般无二,叫人分不出来区别。唯有马车侧方悬挂的木牌,颜色花纹不同,想来是以此辨别。
得了银钱,董一啸心中畅快,当即要制备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