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
江雪禾低笑:“你的用词,还是那么贫瘠。不知道话是什么意思,就到处乱说。”
山洞外时月不知,洞内清静狭小。
缇婴被他抱在腿上坐着,羞愤气怒之际,听他用那样好听的声音这样奚落自己,不禁抬头看他。
她双目湿漉漉,睫毛黏糊糊,眼睛又清又亮,颊畔如雪唇瓣妍丽,就连松散的长发乌黑挽臂,都透着一股子年少天真的秀美。
江雪禾端详她,想她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正在越长越明丽、动人。
真怕她被旁人觊觎。
真怕她长大后,就觉得与他的兄妹情谊不值一提。
他要如何才能留下小婴呢?
他这样想的时候,听到缇婴不服气地嚷道:“你就是勾引我。”
江雪禾撩目:“你自己心动了,就觉得是我……”
他停顿一下,才说下去她那可笑用词:“勾、引?”
缇婴当然不认,非但不认,且要跳起:“我几时心动了?我都说了讨厌你!让你离我远些,你不肯,还打我。你居然打我,我更讨厌你了!”
她的“讨厌”二字,配着她从不收敛的笔直目光,扎得江雪禾心间骤痛。
他是真的不喜欢她这种前一刻不管与他多好、只要他稍不如她意、她就不再认他的嘴脸。
猫猫狗狗养上几日几年都有情,怎么就她翻脸不认人?
江雪禾眼眸低垂,静静看她。
缇婴看出他有些不悦了。
她微瑟缩,但想到他方才打她,便又挺起胸脯,将骄横不服气的样子做了个满满当当。
她这样的时候,眼中竟还挤出两滴泪,滴滴流转。
江雪禾道:“我没有勾引你。”
缇婴哼,见他倾身:“但你总说我勾你——小婴,我只好坐实这罪名,让你看看如何才是真勾引。”
缇婴:咦?
她见他伸手,将方才被丢在一旁的帷帽扯过来,盖到她头上。一片轻纱罩下来,缇婴稀里糊涂,又见一只雪白枯瘦的手腕递进来,将轻纱向两边拨开。
缇婴盯着他的手,心弦颤了一下。
他的手在她颊畔一停顿,她以为他要抚摸她。她喜欢他那样亲昵,便静等,但他的手离开了。
戴着帷帽的少女抬起头,见江雪禾身子微微后倾,伸手到发间,将发带摘了。
夜绸一般浓黑的长发披散一半下来,乌黑之色映着他低垂面上的艳丽雪白之色,让缇婴屏住了呼吸。
他撩目瞥她一眼。
缇婴立刻板着脸,作出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
她自己知道自己看得呆住,又见他拉着她的手绕到他后腰处。
缇婴大惊,磕绊:“做、做什么?”
江雪禾:“你说呢?”
她又不是傻子,懵懂中带着一腔心花怒放,被他拉着手指去摘他衣带。她过于紧张
惶恐,
又藏着一腔好奇激动,
手指在他腰上绕了半天,都没解开。
而且她心猿意马,手指还想乱摸……江雪禾轻飘飘瞥来一眼,缇婴板着脸:“哼。”
江雪禾不吭气。
长发拂面,发带委地,衣带垂落。他平日的温润收敛起来,在小小山洞中,坐得笔直、怀中还抱着一个她的少年师兄鼻梁挺直,唇瓣嫣红,那总是藏着的明艳凌气扑面撞来,撞得缇婴心脏高高攒起。
他还撩目望来。
他那样的眼睛,清冷淡漠,有情脉脉,宛如野林山鬼,妖冶魅惑,又冷又艳,谁能禁得住?
何况缇婴本就性子不坚定。
她被美色迷了眼,看得目不转睛,忘记了哭泣与打他。
而他再一次俯身,拉住她手指,向他的方向拽去。
缇婴努力克制自己的快乐流露到脸上,喃喃自语:“是要我摸摸吗?”
她圆润眼睛闪烁,狡黠道:“你逼我的。”
他垂着眼,抓着她手指,将她手朝她的方向掰。缇婴莫名其妙,被他扣着的手指,在自己唇上轻轻点了一下。接着,他让她这只手指抵到他脸上。
江雪禾垂眼:“划。”
缇婴的恶劣被诱了出来,当即顺从自己的心意,手指下压,在他脸上重重划下一道。
她指甲不长,没有在他脸上划出什么惹人误会的痕迹。但她手指点上了她唇上的丹朱色,此时,鲜妍夺目的嫣红色在他脸上划过,一径划到下巴,浓长艳丽,还有一种施暴后的爽刺快意感。
这种施、暴的感觉呈在江雪禾身上,就如同干净雪上落了几多寒梅。
那种感觉……
缇婴看得心头怔怔,酥痒感觉被吊了起来。
他自己的手落到衣领处。
动作前,他抬目瞥她一眼。
缇婴已有些失魂落魄,在他腿上快要坐不住,倾前身子催促他:“快些。”
江雪禾唇角翘一下。
衣领弄乱,衣袍半松,但他从头到尾的坐姿不变。
这样又凌乱又清正的模样,哪是缇婴一个十五岁小少女经受得考验的?
江雪禾眼睫如银鱼尾翼一般上扬,挑起的眉目中,露出一点泠泠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