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至,军营里训练的兵卒散值了三五成群出来觅食,长命带着风平他们站在路边围观。
“等我长大了,我也跟他们一样,白天在军营里训练,傍晚带着一身臭汗回家。”长命跟风平说,“你长大了想做什么?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军营?”
“给你当小厮吗?”风平下意识问。
“不不不,是副将。”
风平犹豫不答,他头一次思考起他长大了要做什么。
冬珠没理他们的话,她闻到一股甜香味,循着味道走进一个窄小的铺面里,一口架起来的大锅里面翻炒着跟黑豆差不多大的石子,其中夹杂着开口的板栗,她站在一旁等板栗出锅,出锅了掏出碎银子称五斤。
“快来吃,这个我们永宁没有。”她喊几个弟弟。
风平和长命在别的摊上买吃的,平生和潮平荷包空空,只能眼巴巴的当个跟屁虫,给什么吃什么。
海珠过来找人时,就见他们几个坐在路边的石桌石椅上吃东西,跟随的下人守在一侧,路过的行人频频看向他们。
“到饭点了还不回去?你们吃这么些,晚上不吃饭了?”她走过去问。
“姐,这是留给你的,你快尝尝,岛上好吃的东西好多。”冬珠把绿豆糕、白玉糕、蜜渍橄榄等等递过去,指着相隔不远的板栗铺,说:“我跟阿婶打过招呼了,她会在炒最后一锅板栗的时候给我留二斤,刚起锅的炒板栗最香甜,我打算带回去给你吃。”
海珠拿着竹签插个蜜渍橄榄喂嘴里,这个东西她没吃过,入嘴又甜又苦,甜的是蜜,苦的是果。她皱着眉咬破果子,勉强地咽了下去,刚准备说不好吃,口中苦味淡去,唇舌间泛起果子的甘甜。
她又插一个吃,说:“回去了,今晚你小六哥请客,我们都去他家吃饭。”
冬珠往街上看一眼,各村的渔民拖家带口都来了,街上可热闹了,她不想回去。
“你们还饿吗?”她问二个弟弟。
风平摇头,潮平和平生也大幅度摇头。
“姐,我们不回去吃饭,我们已经吃饱了。”冬珠抱着海珠的腰推她走,撒娇道:“你跟奶还有娘她们去吃饭吧,今晚长命请我们吃饭,我们不往一起凑,各赴各的约。”
“对,今晚我请客。”长命立马接话。
海珠要笑死了,她敲冬珠一下,说:“随你们,但要看好平生和潮平,他俩胃口弱,别让他们吃太多撑坏肚子。”
岛上多是当兵的人,又有下人跟着,海珠也不担心他们遇到坏人,她跟下人嘱咐几句就走了。
走到半道遇到韩霁,两人的目光相触,又意味不明地挪开,韩霁清了清嗓子,问:“从哪儿回来的?”
“去找冬珠和风平。”
“人呢?没找到?”
“今晚长命请客,他们不跟我们一起。”海珠轻笑一声。
两人一道往回走,韩霁回去了先去换身衣裳,再和海珠去跟他爹娘交代一
声,两人带着齐阿奶和秦荆娘一众人出门去沈遂家。
沈遂新置办的小家跟海珠家的小院相似,一个不大的院落,另有五间瓦房,夫妻俩带着一个做饭洗衣的婆子住尚有宽敞,来客了就显得有些拥挤。
备的礼递给仆妇,海珠张罗她自家的人落座,都是相识的人,也没有假客套什么,客人不摆谱,主家也落得轻松。
得知姚青曼怀了两个娃,齐阿奶替她高兴,想到她婆婆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把贝娘怀娃时需要注意的一一说给她听。
韩霁饮着酒听海珠跟沈遂闲聊,他望着夜空,心想等海珠嫁过来了,他跟她的日子大概就是如此。眼前递过来一个酒盏,他拎起酒壶斟满,转眼又递来一盏,捏着酒盏的指节粗大,不是海珠的手,他盯沈遂一眼,随手放下酒壶。
沈遂轻啧一声,不满道:“你就是这么对待媒人的?”
“媳妇娶进门,媒人扔过墙。”韩霁笑。
“海珠可还没进你家的门。”沈遂自己拎起酒壶倒酒,跟海珠说:“你瞧瞧他,不是个好的。”
海珠装作没听见,过了一会儿问:“你爹娘还不知青曼有身孕了?”
“嗯,之前胎不稳,我就没说。”
海珠想到沈二嫂的事,点头道:“是该如此。”她忽然想到,这次比武大会很多人都过来了,难道沈家的人没过来?
念头刚落,就听到墙外响起耳熟的说话声,紧接着沈淮探身进来问:“这里可是沈遂沈参将的家?”
沈遂跟姚青曼起身去迎接,海珠看了眼席面,说:“主家来客了,我们也回去吧,都吃好了?”
“吃好了,回吧。”齐阿奶也站了起来。
走出堂屋,在院子里看见沈家老老少少一大群人,海珠过去打声招呼就带着人出门了。
“也不知道冬珠跟几个小的回没回来。”齐阿奶说。
“回去就知道了。”海珠接话。
韩霁看了她一眼不做声,下午尝到了甜头,他这会儿老实了,搁在往日,他就提议带她去街上找一圈。
到家了问门房,得知几个小的在一柱香之前已经回来了,其他人就各回各屋歇下了。
过了个夜,韩霁又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