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坠入一片黑暗的深坑之中,法阵闭合的灵力漩涡裹挟着他,让他在空中不断地翻转,几乎难以维持身形,但在即将坠落到深坑最底部前,他终于抓到一个机会,唤出一小股向下的旋风,抵消了大半坠落的冲力,他落地后滚了两圈,有些微的磕碰擦伤,但好在没有摔坏骨头和脏腑。
可这并不意味着脱险,在他耳边充斥着噪杂的兽吼嘶鸣声,黑暗中出现数双幽绿色的兽瞳,那是和江阳一起坠落被重新关回妖狱中的妖物们,他们满心不甘,愤怒地嘶吼,互相攻击撕咬,而在嗅到生人的气味后,又齐齐停下动作,数双兽眸一起转向江阳,江阳退后一步,可他的四面八方都是妖物,他被围困其中,无处可逃,在众妖一齐向他扑击前,上方蓦然响起凄厉的婴啼,以及那犹如日轮般骤然现世的耀目火光。
凤凰挥动火羽,炙烈的焰光从他周身向四周爆散,黑暗的岩洞被烧成赤红,九头的巨蛇攀附于石墙悬梯之上,本欲咬向凤凰的蛇头在火焰灼烧下痛得后缩,但另外几颗蛇头却又抬起,毒烟和水柱交替喷出。
妖狱狭窄封闭的地形限制了凤凰的行动,可他的光焰无与伦比,火焰又一轮爆发,环形的火焰朝周围席卷,九婴的九颗蛇头痛得不住扭曲,底层的妖物们也被凤火的余威波及,星星点点的火光从空中坠落,萤火大的一点,却依然有着恐怖的杀伤力,火星坠落的地方,生命皆被燃尽,大地被炙烤成赤红,有一枚火星坠落到江阳这边,围攻他的妖群惊得狼狈四逃,江阳本来也想避开,但他随即发现,他胸口的凤翎挂坠在微微地发热,犹如形成了某种保护结界,凤火的高温在他周身消止,只余温和的暖意。
江阳握着胸口的挂坠,抬头看了眼上方正跟九婴鏖战的凤凰,尚未得到些许的安心,他就又突然注意到,那枚坠落在自己眼前的火星并非单纯的火焰,而是某种东西燃烧的碎片。
无垢菩提的碎片。
妖狱之外,缉妖司被撞破的连通地下的深坑旁。
洛景以先前被抓获的一众留守缉妖师的性命为威胁,带着一众部下成功逃离燕京,除去率队去追捕的邢伟明和季瑜,其余人皆聚在深坑边,已经闭合的妖狱阵法处。
“妖狱没法重新打开?什么意思?”胡瀚予对着眼前这些人族的高层领导们,语气不善地质问,“你们关上的,现在说没法打开了,不可笑吗?”
“字面意思。”林学琛说,“方才施加的封禁阵法并不是之前的可以随意打开连接妖狱的通道,而是一种彻底的隔绝和封禁,海妖将连通大荒的阵法布置在妖狱底层,不及时切断其与燕京的联系,可能整个燕京都会在法阵作用下崩毁,就像最初毁掉的东海一中的碎片空间。”
“那你们就任由他们被关在里面?”胡瀚予不听这套解释,他踏前一步,神情显出几分野兽的凶厉。
“胡老师!”严纪明微微抬高音调。
气氛显出几分紧张,魏长林出面调停说:“好了。”
“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
重新打开妖狱的入口。”魏长林说出他的法术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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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明日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布置的意义了。”严纪明皱着眉。
“为什么?”胡瀚予没听懂,“陆时鸣不是也在里面吗?”
要说单是江阳,那可能在妖狱中确实撑不过一天,但陆时鸣也追着进去了,别说是一天,只怕整座妖狱的妖物,加上九婴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是因为他在里面,所以才来不及。”严纪明眉头紧蹙,转头看向魏长林,“我早说不该让他和一个学生走得太近!”
“世事难料。”魏长林长叹一声说,“先尽力而为罢。”
“什么意思?”胡瀚予狐疑地看着这些人。
林学琛和严纪明各自离开去准备布阵事宜,魏长林则留下跟胡瀚予说:“你觉得陆时鸣的情况如何?”
“你是指煞气?”胡瀚予说,“你们不是找到修补无垢菩提的办法了吗?”
这是江阳跟他说的,说时兴高采烈,住进他家前几日间努力掩饰但时而还是会露出些许的担忧和低沉一扫而空。
“是,但一来,这回无垢菩提并没有修补完全,我们就因为这边的事而提前赶回,二来,他的情况越来越糟,即便无垢菩提恢复如初,效用也不会很大。”魏长林说。
胡瀚予一怔:“怎么会这样?暑假他不是刚闭关结束吗?”
“他的闭关根本就没有结束,只是他自己半途中止了。”魏长林摇头道,“他体内的煞气本来就是不可根治的,只能是努力保证不继续恶化,几乎不会有好转的可能,寿华之野那一战,那种压制的平衡便被打破了,他的煞气开始逐渐失控,即便他再闭关四十年,也不会回到以往,但继续避世修行的话,或许还可以延长最终失控的时间,可他偏偏提前出关,又先后两次强行动用力量,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站在狂风漫卷的悬崖边上,进一步很容易,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彻底的无可挽回的坠落,杀心将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