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已经被削断了第一颗脑袋,过程就像普通人削掉一圈苹果皮那样容易。 “……三分二十五秒。” 燕景行平复呼吸,计算着自己的体力。 耗费了十秒钟,剩下的时间仍然充裕。 他再度伏下了身。 鲜血自黑犬脖子处的伤口肆意流淌,在地上洒落一片片雪花般的血迹。 呵……就算被寄生了,还是红色的吗?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缓解着用力过度的肌肉酸痛,心中想着“等能力结束后估计会很难熬……”,整个人已再度冲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他似乎注意到了从走廊的另一侧的动静,下意识顿住步伐。 而从二楼的方向,他听到小姑娘拼尽全力的喊声: “景行!你……你听得到吗?那群被寄生的病人朝你们冲过来啦!” 这嗓门大到整座楼上下都能听见,少女那原本如人鱼般清亮美妙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沙哑,能听出她喊的有多么用力。 燕景行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哪怕和怪物正面厮杀,亦或在楼房间危险跑酷,本能状态下的他都面不改色;但刚才光是想了一下“春藻的喉咙会不会喊哑呢、听不到她原本的歌声就太可惜了”,他的脸色却已经变了——说明关于那个姑娘的事情,能令自己的情绪产生更激烈的起伏。 燕景行没有细细考虑这意味着什么,眼下还不是时候,他只是朝着走廊大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我在三楼,你们先别过来!” 他再度扭头,看到裂头犬正在默默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它似乎同样察觉到了什么,一只脑袋继续盯着自己,而另一只受伤的,则是望向了走廊深处。 燕景行听到了病人们摇摇晃晃的脚步声,正从黑暗中传来,零散而混乱,听得让人心中发慌。 无毛者们似乎也想做什么,而自己这边要彻底杀死裂头犬,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关键时刻,他退出到安全距离,暂时关闭了能力的使用。 “战斗本能”开启后,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很宝贵;而通过反复开启和结束,可以控制非必要时刻的浪费。 不过,用这种方式节省下来的时间,结果累加起来只会比四分半更少。 这就像是跑一段路休息一段路,坚持的时间自然是比一直维持奔跑要长,但体力的消耗却依然惊人。 燕景行倚靠着角落,紧盯着那群病人们出现在拐角处; 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却不约而同地咧开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 裂头犬往瓷砖上磨了磨爪子,口涎不受控制地沿着嘴角流淌下来,和鲜血一起滴落在地面上。 * 隔着一层楼的下方。 谢玉芝紧盯着盘旋向上的十几级楼梯,她朝身边的同伴问道: “楼上的情况怎么样?” 她的语气中难掩焦躁。 “一共十三个无毛者宿主,和裂头犬保持着大半个的距离,两边暂时还没有发生冲突……”季春藻闭上双眸,湿润的嘴唇微张,露出贝齿,身体轻轻倚靠在谢大小姐身上,“景行他应该就在旁边看着……” “好,我知道了。” 谢玉芝点点头,一只手扶着卷发女孩,支撑着她的身体,避免她摔倒。 但就算知道了,却还是做不了什么。 绣着花边的袖口下,白皙的手指正在一根根并拢用力,她悄然握紧了秀气的拳头。 十几条无毛者、和以无毛者为食的裂头犬,今晚才刚觉醒国王能力的她却只有一个士兵可用,势力太过孱弱,难以干涉大局。 这事儿本身倒是无所谓,问题是燕景行已经卷入了这场斗争之中,不能帮到自己的朋友、和他站在同一个战场上,才是真正让大小姐感到气闷的地方。 谢玉芝正在思考,出于安全考虑,是不是应该让景行回来,三人一起离开? 至于这家医院和那些病人们之后的下场会如何,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她并不在意。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燕景行的想法。 她想起那个少年在即将与裂头犬开战前让自己和春藻先行离开时,脸上露出的表情—— 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那时的燕景行,正在微笑。 那是为接下来的战斗感到兴奋的笑。 可能在别人眼里,一个未成年的学生不该争强斗勇,但在谢玉芝眼中,燕景行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正相反,她还很欣赏,觉得一切理应如此。 他们本来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身为“战士”的男人、或者说男孩,本就该有这样的意气。 至于春藻,这件事她可能没有注意到,也可能已经隐隐有所察觉,毕竟这姑娘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 不过……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那个问题。 明明是男孩的同伴,却没办法在他的身后支撑着他战斗,让大小姐的自尊心多少有点受伤,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站在战场边,无从插手的看客。 当然,她的能力是不断成长的类型,只要有合适的对象,这样的状况今后会改变—— “……不对。” 谢玉芝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啊,什么不对?” 季春藻本来正倚靠着她的肩膀,注意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迷糊地问道。 “我说,现在这样,我明明有能做的事情却不去做,反而给自己找借口,这样怯懦的想法是不对的。” “?” 季春藻的脑袋上仿佛冒出了一个问号。 “我在操纵了第一头无毛者后,发现以我现在的意识强度,国王能力虽然不算到了极限、还能暂时控制别的生物,但恐怕已经容不下同时掌控第二个‘士兵’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