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轻声对身旁的侍女绿萝道:“绿萝,备宫的辇轿。”
绿萝应声,小心翼翼地将她交由其余侍女搀扶,提裙往影卫司外小跑。
一盏茶后,辇轿停在影卫司的庭院中。
李檀登上辇轿,在轿内端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轿帘放落的时候,她隐约见,那唤作十九的少年正她。
庭院里春风和煦,吹落棠梨飘雪。
他接了瓣洁白的梨花在手里,她的眼神里带,很好亲近的模样。
李檀想。
她养过的狸奴也是这样的。
有时候会躺在地上,翻出柔软的肚皮。
这也并不代表它喜欢你。
也许,仅仅是感觉有趣而已。
就像是一朵落花,一根春草,同样能让它觉得有趣。
*
影卫司离清和公主所居的华光殿并不算远。
李檀与侍女到寝殿中时,天光尚早,御膳房内的午膳还未送来。
李檀微觉疲惫,便更衣睡到榻上,半倚身在柔软的大迎枕上,阖眼想白日里的事。
直至留在殿内的侍女紫藤捧了两大碗漆黑的汤药过来,如每日里一般,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服下。
汤药极苦,带有助眠的功效。
李檀过后不久,倦意缓缓上涌。
她也并不抵抗,就这样任由自己斜倚在大迎枕上,浓睡过。
旖旎春光照进红帐。
李檀在春色里做了个离奇的梦。
她梦见自己曾经豢养过的那只黑白相的狸奴来了。
还叼来一枝新开的桃花。
李檀提裙悄然过,想要俯身将它抱起。
还未走到近前,狸奴便将叼的桃花放在地上,头也不地向殿门的方向逃离。
眼见,是一副不打算来的模样。
李檀不能奔跑,追不上它。
情急之下,唯有匆促地唤它的字:“小七!”
狸奴没有头。
倒是远处的横梁上传来少年清润的,天生带点音的语声:“臣的排序是十九,公主记错数了。”
李檀微怔。
桃花,狸奴,殿门,眼前的场景如流水般散。
她徐徐睁眸,从梦境中醒来。
红帐内光影朦胧。
不知如今已是什么时辰。
李檀坐起身来,拿指尖压初醒时急遽跳动的心口。
待急促的心跳声缓缓平复,她方披衣从榻上站起身来,循方才听见的声音,走到殿内的横梁底下。
她拢衣仰起脸,雕粱后天光照不到的地方,尝试唤他:“十九。”
少年本能地应了声。
略想了想,还是从梁上下来,站在她跟前,拿带的眼睛她:“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李檀也他。
他已经换影卫常穿的玄色服制,腰并未佩剑,也不见任何兵刃,加之天生容貌清隽,唇红齿白眼弯弯,似邻家少年郎那般温纯无害。
并不像是手里沾血的影卫。
是,他好像还是没能躲过那顿鞭子。
身上除却药草的苦香外,还添了层掩藏不住的血腥味。
令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复又跳得怦怦作响。
少年眨了眨眼,主动问她:“公主要把脉吗?”
“还是臣请太医来?”
李檀轻摇了摇头。
她微微垂落羽睫,语声很轻地询问:“司正还是对你动刑了吗?”
她一开始带他来,是为了让他少受一顿鞭刑。
现在想来,好像已没有什么意义。
少年侧首她,似准确地猜到她的心中所想。
他拿修长的手指把玩自己垂落的发尾,猫儿似地半闭眼睛:“嗯……臣都这样站在公主面前了,公主问这样的好像原本就没什么意义。”
他带点期许,带点狡黠:“公主应当问点更有意义的事。”
李檀想了想,似乎觉得也是。
她从短暂的怅然里带思绪,轻轻点头,新询问道:“需要替你传太医过来吗?”
少年简直要叹。
他撩开衣袖,她已经包扎妥当的伤处,语调带点认真地道:“臣不喜欢别人过的银针。更不喜欢沾别人的血,也不喜欢别人沾臣的血。”
所以,他自己会包扎。
李檀抬起羽睫,那双乌玉静水似的明眸里难得地泛起些微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