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游廊的滴水下等她。
李檀从箱笼里寻出换洗的衣裳,抱着它们在屏风后等了稍顷。
待面上的热度稍褪,这才唤值守的宫过来备水。
在浴水备妥的间隙里,她走到栖鸟架旁,慢吞吞地给月梨剥了两枚葵花籽吃。
月梨自然是来者不拒,一边兴高采烈地磕着,一边还不住地扑翅,对着她叫嚷:“十九,十九!”
它的叫嚷这般吵,隔着屏风将正在备水的宫娥们惊动。
李檀耳后更烫,匆促地又拿了一把葵花籽给它,好堵住它聒噪的嘴。
好不容易等到宫娥们出去。
李檀这才走到浴房里。
她徐徐褪衣,将自己沉进温热的浴水里。
窗的雨犹未停歇,随之而的,还有少年清越的笛。
李檀轻阖着眼,有些面红地想——
等天晴的时候,将库房里的紫玉交由内务府,让他们赶在春里,两管紫玉笛出来吧。
*
华光殿里的时间过得很快。
在李檀将那块紫玉交给内务府后,转眼便又是五六过去。
这几李檀过得很是安宁。
晴便去御马场里看那匹枣红色的骏马。
雨则留在华光殿中,翻看着素里积攒下来的话本,抑或是跟着十□□着吹笛。
当她新学会一支十九故乡的小调时,许久未见的长随再度踏进华光殿朱红的殿门。
他仍旧是站在照壁前向李檀比手,语恭敬地向她禀报:“王爷已至京郊百里,明辰时前后便可入京。”
李檀眸底笑意微染:“可是与大军一同来?”
李羿的长随出言解释:“王爷挂念,与威武将军说明后先行一步。大军应当会在三后进城。”
李檀点头,让还有要事的长随先行去。
自己则转过身去,顺着抄手游廊,往她寝殿的方向走。
方绕过一道廊角,她便看见穿着影卫服制的少年光明正大地在寝殿的坐楣上等她。
李檀轻轻一怔,忙侧首左右看了看,见廊上清静无,这才松了口气,走到他身旁小道:“十九,你不是在寝殿里逗月梨玩吗?怎么来了廊上?”
要是被哪名嘴碎的宫看见,无意间传到影卫司里去,他可又要挨罚。
十九伏在坐楣的栏杆上,半闭着眼,被斜照进来的春光晒得有些懒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李檀看向他,他才伸手支颐,撑半边身来:“臣听见了,的皇弟要来。”
他还记得那名小王爷,似乎是个莽撞又暴躁的少年。
兴致勃勃地带来个假神医,又在发现端倪后,将假神医一路出北侧宫门。
闹了很大的动静。
无论如何,他仍旧是是李檀唯一嫡亲的皇弟,也是她如今在世上最挂念的。
李檀轻轻点头,眼底的笑意掩藏不住。
“明是阿兕一来。”她的语略微放轻:“我想去宫迎他一次。”
她也是今隐约想。
自从阿兕随军历练后,每次都是他华光殿来寻她。
而她从前身不好,又逢母妃过世,小七走丢,成郁郁寡欢,连殿门都不愿出。
更勿论是出城去迎他。
十九眼帘微抬,若有所思的模样:“明是要臣带出城吗?”
李檀点头,又试着问他:“你明里,是有什么急事要告假吗?”
“臣倒是没什么事……”十九轻轻笑了,换了个支颐的动作,似漫不经心般道:“是臣总不能将一丢在荒郊野。”
“要是小王爷来了,也总不能说是自己翻过宫墙出来的,总得有背这口黑锅。”
十九轻睨她一眼,抬唇道:“臣倒是不介意。”
李檀微怔。
她自然不能将十九推出去替她背锅。
而且,一旦阿兕问,她好像也不知要如何说明她与十九间的关系。
良久,她本能地逃避:“要是阿兕不问便罢。要是阿兕问,就说,是我非要让你带我出宫的。”
“阿兕的性情,不至于会罚你,更不至于告到影卫司里去。”
她这话避重就轻,将她与十九的关系草草绕过。
于是眼前的松开支颐的手,重新伏到被春光晒得温热的栏杆上去。
他有些失望地应:“好吧。明卯时,臣会唤身。”
李檀轻应了,秀眉微弯:“那我去让小厨房和绿萝她们提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