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沟是川西理县的一个温泉小镇子, 人很少,诊所也不多。秦思沅带着兄长开车在镇上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一家还没有关门诊所。
秦斯阳的身体一向金贵,他有自己的私人医生, 平时一丁点的小病小痛都会要让医生诊断, 就算是被刀子割破手, 都会好好地养护伤口,上药包扎。
跟兄长比起来, 秦思沅反而大大咧咧得多, 小时候摔跤挨揍从来不加理会,跟野草疯长似的。
但她对兄长却格外爱护,看到他受伤, 比自己受伤还紧张一万倍, 盯着医生给他检查鼻子。
鼻梁骨没断,毛细血管有些受伤所以流鼻血, 医生帮他止了血。
她一个劲儿问医生有没有事,会不会有高反的影响,医生都被她问烦了,解释没事,给秦斯阳开了一点药,便将兄妹俩请出了诊室。
川西昼夜温差大, 尤其是冬日, 夜间温度零下几乎十来度, 秦斯阳见妹妹穿的单薄,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她笼上, 寒风中, 护着她上了车。
车上, 秦斯阳担忧地问:“他平时脾气也这么暴躁,一言不合就挥拳头?”
“他脾气是不太好,有时候性子急。”
“他对你动过手?”
“啊!没有!”秦思沅生怕兄长误会,赶紧解释,“骞哥不会对我动手的,他很尊重女孩子,平时只有我揍他的份儿,他不敢还手。”
秦斯阳松了一口气,将车驶了出去。
“哥,我等会儿肯定狠狠教训他,帮你出气。”
“不用。”
秦思沅默了片刻,又说道,“但是哥,你也不要再那样说我骞哥了,他自尊心蛮强的…”
“我还是那句话。”秦斯阳望着黑暗的前方,面无表情道,“我不在乎他的任何想法,也不在乎他自尊心是否受伤,我只在我妹妹生活得好不好。”
秦思沅舔舔唇:“骞哥对我蛮好的。”
“男人太善变了,今天对你好,明天就不对你好了,看什么都别看他对你好。”
“那我要看什么呀?”她不解地问。
“你什么都不用看,就算你们将来分手了,你也永远是我妹妹,你会永远幸福。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期里,我要你过得舒心顺意,我要你生活品质不会降低,我要你开心。”
秦思沅一把抱住了兄长的胳膊:“唔…我爱你哥哥!你对我太好了。”
秦斯阳嫌弃地抽开手:“开车呢。”
秦思沅乖乖地靠在他颈边,嗅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兄长是最爱她的人,一如当初,他对她几乎是无条件的护短和宠爱。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靠不住,但她永远可以相信她哥哥,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
*
晚上,听到秦思沅滴卡推门的声音,季骞心虚地赶紧躲到了洗手间。
秦思沅在门口暴躁大喊:“季骞,你给我出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躲什么!”
季骞背靠着门,按下了反锁的把手。
秦思沅听到他居然反锁了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站在门边:“躲什么啊!胆小鬼!”
季骞沉闷的嗓音传出来:“对不起,饺子,对不起。”
“快出来。”
“对不起,你别生气,别打我。”
“你再不开门,我就把你的行李箱丢出去了!”
季骞仍旧没开门,秦思沅也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女孩,提着行李直接扔出了房间门:“季骞,我扔了!”
“我没带行李箱。”季骞顿了顿,说道,“你扔的…是你自己的。”
秦思沅简直要被他气疯了,气哭了都:“季骞,我要和你分手!”
她说出这话,季骞终于“咔哒”一声,打开了洗手间的房门,讪讪地揉了揉鼻子:“饺子…”
秦思沅上前扬手打他,他连忙伸手格挡,但女孩终究也还是没有打下去,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
季骞连忙追了出来:“饺子,不分手行吗,我道歉。”
秦思沅也是气头上,只想气气他,他既然服软了,她便停了下来,指着门口的行李箱:“你给我提进去!”
季骞听话地将她的红色行李箱提进房间,又回头将女孩也牵了回去,俩人坐在窗边,季骞安抚着她,好好地跟她讲道理:“我动手的确不应该,但你哥…我也忍他很久了。”
“我说过,你不喜欢他,可以不和他说话,你干嘛要和他吵呢。”
他不爽地说:“我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
“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种侮辱吗?”
“不,不是。”季骞连忙道,“但你哥他也太…”
说到一半,他便顿住了。
那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恐怕秦思沅也无法感同身受。
“继续啊,我哥怎么了,你有怨气都可以发泄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跟我闹脾气。”
季骞想了想,说道:“我妈说,人穷志不穷,饺子,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我自己,你哥凭什么看不起我。”
“他没有看不起你,他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担心我而已。”
季骞无话可说,两个人又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