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在窗帘上甩来甩去的小巴撞翻了搁置墙角的衣匣。衣匣倒地,磕撞开了锁扣,原本装在匣子里的衣服瞬间散落一地。
“噗噗噗——”似有蝶在扑窗的动静。
跳到衣匣边的小巴炸了毛,冲着窗户的方向发出了警惕的呜呜声。
骆雪倏地睁开了眼睛。
黑漆漆的窗外好像有东西。
她的眼珠动了动,目光慢慢、慢慢地转向了玻璃窗。
露了丝缝的窗帘后栖着的不是蝶,是一枚人形剪纸。那剪纸似活物般,正探头探脑地往亮了灯的房中看。
是前一夜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将活生生的人吸干的人胜。她不由脊背发寒,伸手想推醒一旁还在睡着的谢必安,一摸床单,身边的位子是空的。
这房里只有她和小巴在,她顿时倒抽了口气。正琢磨该用什么办法对付那邪物,却见那东西往斜上方一跃,眨眼间竟是没了踪影。
是去别处了?
她盯着窗户犹豫了片刻,大着胆子从床上下来,踮起脚,一步一步慢慢挪去了窗边。
小巴三两步贴了过去,紧挨着她的腿,一双眼瞪得圆溜溜地看着玻璃窗。
骆雪低头看了眼在她脚边瑟瑟发抖的猫,屏息凝神,动作轻缓地掀开了窗帘。
窗外半点声都没有,黑漆漆静悄悄。她隔窗观望仔细了,确认原本躲在窗外的人胜消了踪迹,这才又把窗帘拉上。
装衣的匣子打翻在地,她蹲地把小巴往边上拨了拨,伸手捡拾掉地的衣裙。
指尖触上衣料,空气中忽地浮起一股异香,是种似曾相识的木香。
她愣了一下,正觉纳闷,被她抓在手中的留仙裙拱了拱她的手心。她被吓一跳,急忙甩手丢开了留仙裙。
那裙像只癞皮狗一样缠上了她,两袖一扑抱住了她的腿。
小巴边发抖边很勇敢地扑向了那条成精的裙子。
眼见小巴被裹进了裙子里,骆雪惊呼了声:“小巴!”手忙脚乱地把手探进衣裙中欲把它拽出来。
裙边布料迅速张开,将她伸来的手囫囵包裹住。她被留仙裙拉扯的外力带着连着踉跄了好几步,身形不稳跌了下去。
“呲。”她脸朝下狼狈摔趴在地,吃痛蜷起,捂住了撞疼的鼻子。
“还好吗?”谢必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的手越过她的肩,抓住了她的小臂:“怎么好端端摔了?能起得来吗?”
骆雪颇有些耍小性地甩开了他抓住自己的手,恼道:“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才……”
她一转头,惊讶发现他已然是另一副扮相,戛然止了话音。
是谢必安的脸,她细嗅了嗅,气息也是属于他的。只是他此刻身着细绢制成的袍,黑长的发扎束齐整,配以玉饰的元服。
不是现如今的正常着装。乍一眼看去,像是穿越了。
“你……”骆雪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怔了数秒,伸手触抚他的脸。是柔软有温度的脸。只是,他脸部的温度好似在随着她掌心搓揉动作在渐渐升温。
“你、你怎么了?”他虽是羞红了脸,但没有躲避她的触碰,语气关切道:“你怎么这个表情?是哪里摔伤了吗?”
“你是谢必安?”她诧异询问。
“谢必安?”他明显愣了一下。
“不是吗?”骆雪缩手靠近,想把他看得更仔细些。
他的脸更红了,视线躲闪道:“不,我的意思是,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往日你都是唤我谢郎,今日怎的改了称呼?”
“谢……谢郎?”骆雪眨了眨眼,突然间觉得自己有点嘴瓢。
“是撞到脑袋了吗?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谢必安抓住了她的手腕,试图把她从地上拉起:“能起得来吗?头晕不晕?”
骆雪低下的视线转向了他手中抓着的那捧花。紫色的小野花,花茎处用细长草叶扎紧,被他很小心地收拢成一束。
她被他拉拽着从地上站起,脚踝忽觉一阵刺痛,没站稳,歪斜倒进他怀中。
他急忙扶住了她。
贴脸之距,她清晰听到了他乱了频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
是谢必安的脸,只是眼前这位的心性要稚嫩得多,不经逗。她起了玩心,故意贴着他的耳,低着声道:“你心跳好快。”
他的喉结滚了一下,愈显慌乱:“我……”
“这花真好看。”骆雪抽走了他手中的花束,放鼻下嗅了嗅:“是给我的?”
“啊,对,”他胡乱往斜后方指了指,“那里,方才我瞧着那片花开得好,想着你会喜欢,特意摘了给你的。”
这位比谢必安有情趣。骆雪捏攥着手中的花束又低头嗅了嗅,花香沁人。
她不怎么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像是时空穿梭?但既然都已经来了,遇到的又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