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有些莫名其妙,“笑什么?”
“不要当我的家人。”看着他变的些许严肃的表情,林夏伸手摸了他的脸,“做好我老公就好。”
家人,是多么沉重的责任,若不能承担,就不要轻易开口。
在朦胧的夜色中望着他的脸,林夏想起了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那时已是深秋,林夏已进入到建林集团的工程部。
工作忙碌,她跟在个项目经理后面,看着人如何协调各方关系,跟着跑一遍流程。她又不是什么建筑类专业,图纸看不懂,也只能去学点皮毛糊弄下人。
个人生活,除了周末朋友的聚会,就是忙完了回家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有时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在沙发上躺着,电视还开着。
一个长得还行、家里还有钱的单身女人,不会缺追求者。但林夏兴致缺缺,别说恋爱,连约会都没有。
可能是工作上说的话、消耗的脑细胞都太多,她没有精力再去跟新认识的人进入一段恋爱关系,乏味地谈着过去来拉近距离,无聊地分享日常来维系关系。
身边陆陆续续有朋友结婚,或被父母催着去相亲。她的父母无疑是开明的,连催促都没有过一句。
甚至一次参加婚礼时,孙玉敏对她说了句,想结就结,但在此之前,你可以多谈几次恋爱。
林夏当时在吃东西,听到时差点被噎住,但她妈说出这种话,又不奇怪。她喝了口水咽下了食物,说了句没兴趣。
孙玉敏没有再说什么,她从不干预女儿的人生和选择,极偶尔时给出一句建议,但也不要求女儿能听进去。
从遗传角度,这一点上,林夏谁也不像,甚至保守到像是置换了身份角色。
但被一朋友否定,说现在年轻人往往比他们的父母辈更保守。都不说国内了,好莱坞都不爱拍乱搞男女关系了,现在电影张口闭口都是family了。
她当时听了只是一笑而过。
一个月前,拿到第一个项目时,林夏想起了那天给过她两句提点的男人。她向来记不住有过一面之缘人的模样,但那个人,她脑子里还是稍微有那么点印象。
长得有点帅,更多是严肃,不说话时持重到让人觉得压抑。但人又没那么凶,甚至还挺好,毕竟帮了她这个陌生人。给了他名片,他至今也没联系过。
她事后才意识到,这个人不简单。他压根就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更别说留联系方式。难道是怕人认识了他,有求于他吗?
林夏并不介意一个陌生人如此谨慎的态度,这件事过去了,她也快忘了这号人。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工地旁的一个厂房内。
那一片区在年初被列入开发地块,规划发展速度总是很快,之后便是拍卖了土地,商圈与住宅迅速进行了开发。
建林集团承包了附近一楼盘的建筑,这也是林夏第一个全程跟着项目经理跑的项目,她常跑过来看一看。
一天上午,她去银行办完事,临时起意,顺便去了工地看一圈。去时经理正在训人,她在旁边看看,没说什么,外行人不管内行事。
突击检查完,正值饭点,她就准备在附近找个小饭馆随便应付下。
这一片颇乱,不远处是刚刚拔地而起的建筑高楼,近处脏乱的建筑工地,秋风吹来时一片灰尘。一连排的小饭馆被建筑挡板挡住了视线,这都是开了许久的苍蝇馆子。此地未被规划发展时,是工厂的聚集地。周围自然是有密集逼仄的住宅楼,是外来打工人口的聚集地。
一部分工厂已经向外搬迁,在此处有房产的居民终于等来了拆迁,有些恨不得立马拆了拿到钱,有些不想拆,不然留着以后做个商铺租出去,不是赚的更多。随之而来是租金的骤然上涨,没有生根能力的外地人口,随着工厂而动,寻找下一个租住地。
林夏正在找上次在这吃过的酸笋拌粉,味道很正,在市里找不到这样的店。但她方向感不行,没有严格按照上次的路线走,转了两个弯就已经完全不认识了路。
结果就走到了一个工厂旁,非常吵,工厂外边停了好几辆城管的车,不知发生了何事,林夏迈开了脚步,不由自主地随着过去看热闹的人,一起走了过去。
林夏走到工厂前,看到外边院子里随意堆着的零件,这一栋的厂房面积不大,三楼正在搭建中,钢结构的棚子,外边的铁皮却被强行撕扯开来,上边站了一堆人,嘭嘭的敲打声不绝于耳,还伴随着近乎嘶声力竭的呐喊声。
人群中议论纷纷,一人说上个礼拜才被拆了,二楼下边都漏水,今天又跑来拆了。
另一人说,真他妈的不干人事,人家早买了地,现在自己往上搭一层,都说违建。
众人的一声低呼,林夏抬头看到了三楼,一人正站在楼房的边缘地带,距离远,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听见他在大喊。
“你们再拆,我就跳下去,你们这是在逼死人。”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