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到公司时,在门口看到了周倩,像是在等她的样子。见到她来,周倩走了上去,“林总,我能找你聊一下吗?”
林夏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说话都带着哭完的鼻音,“可以。”
没有在公司,去了附近的咖啡店,这个天很闷,没走几分钟就觉得身上有些黏腻,进了冷气颇足的室内才有些舒适。人昏昏沉沉的,林夏点了杯冰美式,找了地坐下,冰凉微苦的咖啡落肚,让头脑清醒了些。
周倩的脑子很乱,一时冲动,就来找了林夏。看着对面一脸淡定喝咖啡的她,自己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出差回来,下飞机时突然很想家,也没吱声,就提着行李箱从机场回到家。有时惊喜会带来噩梦,亲如最深的血缘,都深藏着太多无法推敲的秘密。
在某一个瞬间,真相以不经意的方式漏出,信念陡然倒塌,让人恍惚到,生活中到底还有多少值得相信?
回家时,周旺财和董莉就吵翻了天。听到“你给你姘头多少钱”时,周倩停住了脚步,好奇心让她无法再向前一步,外边是闷热的天,里边是丑陋的秘密。站在大门口的她,却是混冷忽热。
周旺财拿着存折质问董莉钱去哪了,千防万防,没有料到竟然是家贼。董莉反唇相讥,说你给了你姘头那么多钱,给老婆女儿有问题吗?
一堆反复的指责与脏话之后,董莉又翻了旧帐骂他,你在外面乱搞,害得我下面有病,还要去挂水。
周旺财冷笑,说指不定你跟老马有一腿,还怪到我身上是吧。
两人随即又扭打了起来,董莉骂着谁让你动歪脑筋,钱没赚到,先把自己搭进去了。这才刚出来,指不定林家还要去起诉你,你就给我蹲监狱去吧。
听着里边的动静,周倩很害怕,更怕她妈伤着了,进了门,还没拉架,这两人就已经愣住了,场面一片寂静,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后院树上刺耳烦人的蝉叫声。
“林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您。”
兴许是这件事与林夏息息相关,她有绝对的决定权,也许是对她印象很好,她请自己吃过饭、帮自己解过围,觉得她人很好,周倩就凭着一股冲动来了这。
“那你就想好了再来。”
“不是......我想请问您,你会起诉我爸爸吗?”
“这件事,不要来问我。”
“我妈妈为什么会进去找我爸呢?不会是您让她去的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倩第一次见到她说话如此直接而不客气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害怕,“对不起,林总。我想搞清楚这件事,但不知道问谁,不好意思来打扰你了。”
对面一脸实诚的小姑娘道着歉,林夏没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她是来解决问题的,就不应该指望对方说话照顾着她的情绪。
她也听出了上一句话的不对劲,多问了句,“你妈去找他,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我妈说有人能救我爸,让我爸给钱她。我妈就取了我爸的一大笔钱出来,我爸说她骗他,现在这个钱说不清了。”听着他俩各说各的,周倩也搞不明白了。
林夏心里惊讶了下,感叹董莉到了钱上,脑子转得还挺快,胆子也大。随即也反应过来,为何董莉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手里拿了一笔钱,有恃无恐了。河还没过,就先拆桥了。
但她并不是很介意这种行为,人性常态而已。幼时听亲戚吵架,一人骂对方过河拆桥,另一人回,桥在这,不就是让人拆的吗?
连自己的大方被辜负的感受都没有,这种人,以后跟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交集。
“这件事你管不了,就不要管。你先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顾好,好吗?”
听着最后一句带着关心意味的话,周倩忽然控制不住地落了泪,慌乱着拿着咖啡杯旁的纸巾擦拭掉,“对不起,我只是无法接受.......”
“我一直以为他们很好,平时吵吵闹闹,但感情也很好。我不知道,我爸竟然在外面乱搞,我妈还帮他瞒着我。我不知道,我妈妈为什么要忍,难道是为了我吗?”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们无需向你解释。你来问一个外人,也是没必要。
林夏不擅长安慰人,不过当事人她都认识,那对夫妻都受过她的恩惠,但也都让她失望。面前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孩,见证了家中丑陋私密的揭开,是如此的崩溃与伤心,她不知道说什么。
“你改变不了他们,只能做好你自己。”
周倩丢掉哭湿的纸巾摇了头,“不,我要试着去改变他们,我要让我妈跟我爸离婚。”
林夏对她的行为与动机不感兴趣,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林总......”周倩喊住了站起身的林夏,“您能放过我爸吗?”
周旺财已经被开除,将他送进去,于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