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干自己的活，替别人吃爱情烟熏火燎的苦。
李琛君走开了，留给他一个背影，很快他靠着沈檬坐下，附耳说了句什么，距离太远，黎衿听不清。
被月色朦胧的灯光下，他可以看清沈檬姣好的侧脸，女孩原本在和许绛说话，突然被李琛君附耳过去还有些被打断的不耐烦，抱臂不怎么专心听着，表情有些不情不愿，听完倒是一顿，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微微瞪大的眼睛。
口型上看，她在问“是不是真的”。
黎衿觉得这种坏人不能要，他叹口气，随手翻过一把金针菇和豆腐皮。
艺术家见李琛君走了，挪了几步靠过来。
黎衿和他对视一眼，没看出他想干什么，继续埋头苦干。
这会艺术家倒是不用惊诧又怪异的眼神看他了，他站在烧烤架前，替他盯着他放在边角小火慢烤的七成熟鸡翅。
跃动的金色火焰映在艺术家遵从牛顿定律的镜片里，他神情专注地凝视着火苗，不忘提醒道：“要焦了。”
穿过眼神里攒动的火焰，黎衿得以窥见他矜贵表象下躁动的内心。
黎衿抬起头，直接看他的眼睛道：“你可以直接拿走吃的。”
“这多不好啊。”
沈白鹞侧身快速瞥了眼不远处的长桌，很快回头打量着一排食物，他微微抿着唇角，似是在挑选又不好意思开口，黎衿看着他喉结轻轻滚动，不由笑了声：“拿走吧，那边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将烧熟的鸡翅翻滚一圈，他熟练问：“要什么料？”
“番茄，还有孜然。”
洒粉的手一顿，黎衿很快继续，
沈白鹞还是有点良心的，他用纸巾卷起被放到一边晾凉的鸡翅签子：“等会儿我们轮换。”
黎衿头也不抬搬运着后面的烤串：“不需要。”
“等会会有人来烤的，我们只需要坐着就好。”
艺术家欲言又止，看他的眼神带上一丝怜悯，宽慰他道：“多吃点。”
这是当他在说胡话？
黎衿沉默不语几秒，他反手往他手里塞了几串脆皮波波肠：“多吃点。”
沈白鹞没理解他的意思，但好歹是不说话了。
几分钟后
黎衿端着托盘做起了服务生，为了扮得更像，他扯了条白毛巾披在左臂，这才步入晚风中。
长长的桌面上铺了餐布，他在递给沈檬酸奶时和李琛君交换个眼神，又直起身，走到许绛面前：“这位漂亮的女士，请问你要喝什么？”
许绛举手雀跃：“可以要一杯原味可乐吗？”
宋清淮坐在她边上，姿势随意，闻言投眸问：“下午还说要把那些怪可乐喝掉，不从现在开始吗？”
他还记得她说的时候可是很有激情的，还拉着自己起誓，让他好好监督她。
宋清淮问的随意，许绛倒是瞬间蔫吧，像是被太阳曝晒的小芽：“可以申请晚一天再开始吗？我觉得原味可乐和烧烤更搭。”
他微颔首：“可以，事后不追究我监督不力的责任就好。”
问题在脑子里走了一遍，许绛思考时眼睛转来转去，黎衿看她想了好一会仍在犹豫，主动帮她做了选择：“清淮帮你多喝两罐不就得了。”
许绛低低“啊”了声，扭头期待地看他。
她显然是觉得这主意极好，背着月光，眼睛都直发亮，载满一船星辉。
“……对吧，反正都是你们俩喝，干嘛分得这么清楚。”
黎衿怂恿的话飘散在烧烤味的风里，宋清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没听进去，被她用期许的目光盯上几秒，还是点头道：“好。”
他手边本来放着罐沁水的苏打水，是出门前从冰箱里随手拿出来的，许绛刚问他，他是不是喜欢喝苏打水，他说一般，可喝可不喝。
这会被黎衿换了罐可乐摆在自己身边，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是比较喜欢苏打水的。
黎衿把他的苏打水挪了挪，换上可乐，他不止搬了可乐，还搬了几罐鸡尾酒过来，可能是没想到这帮人都这么规矩，他的鸡尾酒完全“滞销”，一杯都推销不出去，只好通通放进保温箱里，和冰块混在一起。
他自己开了罐，在宋清淮旁边坐下。
宋清淮听见声响回头看了他眼，那一眼情绪复杂，黎衿没看懂。
“嗯？”
宋清淮什么也没说，自然回头聊天，反手不忘开了可乐，仿佛刚刚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检查。
如果不是黎衿和他对视了眼，他也会觉得自己坐在这没有任何问题。
摸着冰凉的罐身，黎衿灌了口酒，大脑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个座位。
不是，凭什么他就不能坐这？
他还没想明白，旁边沈白鹞在他斜对面坐下，黎衿思路一断，举着易拉罐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