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好,”程曼瑶看向她,这个曾经的儿时伙伴:“日本挑起战事,野心昭然若揭,怎么会好。”
“咱们别谈这个,好不好?”雪子妄图逃避,眼神闪烁,程曼瑶也有点心软,毕竟好久没见,再见却是隔着国仇家恨。
“瑶瑶,我很想你,是真的。”
儿时记忆涌现,程曼瑶的鼻子发酸,再怎么说都过去了,如今却是死敌。
但她无法把雪子当敌人痛恨,何况两人柏林相遇,同为异乡客和东亚面孔,除去日本人的身份,感觉更亲近些。
“那个伯爵夫人是怎么回事?”终是问出口。
“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仅此而已。”雪子轻描淡写,复又叹息:“在这里很寂寞的,你是否有同样感觉?”
不知怎地,脑海里现出一双冰蓝色眼睛,挥之不去。
程曼瑶压下胡思乱想,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见她总不吭声,雪子心中明了,起身告辞,临走说道:“我住在弗特堡区22号,你会来吗?”
程曼瑶想说不会,低着头不去看她,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
她在柏林学绘画,认识了那位伯爵夫人,回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和雪子在雪地上涂鸦,曾说过一起去留学,一起去欧洲学习绘画,还有音乐。
雪子走了,想不到这一别竟是永绝,再听到她消息时,是伯爵夫人被枪杀,她被送回日本。
程曼瑶被叫去问话,因为雪子的日记里提到她的名字。
对面是两个盖世太保,其中一个问:“你后来没再见过她?”
“是的。”
“你可以走了。”
出来就对上熟悉蓝眸,是沃勒,他依旧一身黑,皮靴锃亮,骷髅帽下露出些金黄头发,英俊,但也透着冷酷阴森。
“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雪子她不可能杀人。”如此肯定。
咖啡馆内,两人对坐,沃勒点头:“人确实不是她杀的,是伯爵,而且他是纳粹党员,这事情惊动了元首。。我们和日本的关系会受到影响。”
“和我没有关系。”程曼瑶见他就想躲,总是没来由的心悸。
“是没关系,只是想你了,听说你在这里被问话,就过来了。”沃勒没动咖啡,只用手指轻敲桌面,见她不答又道:“教授病了,你也不去看看吗?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了。”
教授憔悴得可怕,她明明离开没多久。。程曼瑶内疚又难过,白天上学,晚上就来陪他。
“是慢性肾衰,发现的太晚。”沃勒与程曼瑶共进晚餐,平淡中压抑着悲伤。
“我会一直陪着,不走了。”她轻声道。
“谢谢,他很高兴。”沃勒话峰一转,忽然道:“我不是天生喜欢干这个,也不喜欢母亲介绍的那些姑娘,你明白吗?”
程曼瑶不想弄明白,只道:“你应该去见见的,对你前途有好处。”
“前途?是,我的前途,”沃勒手握餐巾又松开,面上恢复平静:“你不够诚实。”
“可我。。不想。”程曼瑶说不下去,错误时间遇上错的人,偏偏又有几分动心,她也很痛苦。
“对不起,”他起身:“是我冒昧了。”
程曼瑶很想抓住沃勒的手,理智告诉她不能,他俩是没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