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和城市不同。大队里自给自足,所以队里是没有粮油指标的,没有油票。
谁家要是没有油了,就只能背着走十几里地到公社里压油吃。
要是没个车,那就是一天的功夫。
去一趟累死个人,一般都是让人捎去。
家家户户都穷,一年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二斤油,用油布擦擦锅底,沾点油味道,能省则省。
要是把这台机子搬回队里,周围几个村是不是不用上县城就能打油了?!直接去他们那里不就行了!
这里人不会修,有人能修呀!张松涛不就是研究这个的吗?!
她来回往牛棚跑,早就打听清楚张松涛两人之前干什么的。
齐韵是研究文学的,张松涛则是响应国家建设需要,研究工业机械的。
就是不知道那台机器是坏在哪里了,还有没有救……
要是不行,光拉走这台老式榨油机也行。
徐瑾桃越想越兴奋,要是能行的话,养猪的钱就有了。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这台机子。
到时候怎么和张叔形容呢,不知道他离开几年还记得这些东西吗?
还有一个难题,她怎么把他带来呢,他的身份太敏感了……
徐鸣出来看到徐瑾桃在窗户底下探头探脑的,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呢。
刚走近,里面又开始榨油,巨大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
他扯着嗓子喊:“瑾桃,走了!”
徐瑾桃应道,反正该看的她看过了,接下来她得好好琢磨一下这个买卖了。
他们来到供销社,徐鸣要给儿子媳妇买东西,两人分开逛。
这时候买肉的摊子上还有零零散散几块肉,卖相不好。
苍蝇在飞过来飞过去的,一点都不卫生,徐瑾桃实在不想买。
她捂着鼻子看了眼那几块肉,卖肉的胖师傅热得满身是汗,想着早点卖完,主动跟徐瑾桃搭腔,“小姑娘,要多少?我给你多割点。”
徐瑾桃不想要了,她刚想答话,瞥见地下有一整副大肠。
本来在案板地下,桌布盖着,不想被桌腿上的木刺挂住,漏了出来。
她说呢,怎么这么臭,原来是大肠啊。
她好久没吃了,想起爆炒肥肠的滋味,徐瑾桃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甜甜问道:“大叔,这大肠怎么卖?”
胖师傅低头一看,脸黑了。
这贼丫头,眼神怎么这么尖呢!
他眉毛一竖,胖胖的肉堆到一起,勉强有点凶样,粗声道:“那个有人定了!”
徐瑾桃心里哼笑,让我看见了还想独吞!
这东西臭烘烘的,一般人处理不好。
这个年代大家都喜欢买肉,越肥的越喜欢。
内脏虽然便宜,但是还是不划算,当然就便宜卖肉的了。
今天现杀的猪,新鲜的咧。
胖师傅老早就藏好了要拿回家,哪能放手,内部价划算得很。
但是怎么说,徐瑾桃就是不走,她软磨硬泡,加了钱,两人才喜笑颜开达成了交易。
徐瑾桃花了两块钱和两斤肉票换了半副大肠。
徐瑾桃提着这一大袋子大肠,啧啧称奇,谁能想到在现代那么贵的东西在这不值钱。
等他俩回到家,天边那颗黄澄澄的太阳已经落下,只剩下艳丽的晚霞。
徐鸣还给徐瑾桃买了一份吃的。
婶子刚给了三块钱,徐鸣把她捎去县城还请吃饭,这又要送东西……
这回绕是徐瑾桃脸皮再厚,也不敢接着了。
徐鸣没想别的,他家已经认定了,徐瑾桃是他妹妹,那买东西自然有她一份。
徐瑾桃小脸一板,无可奈何解释道:
“鸣子哥,我不能再收了,婶儿昨天天还给了我三块钱。我再拿睡觉都不踏实,都不好意思见你们了。”
见徐鸣犹豫,她强调:“真的!”
“那好吧,那你常来家里吃饭。”徐鸣见劝不动,说了两句只好蹬车回家。
徐瑾桃看他走远了,这才呲牙咧嘴地揉了揉屁股。
好疼呀,这十几里的土路是真难走啊,到处都是坑。
徐鸣看着天马上要黑了,骑得飞快,可苦了后座的徐瑾桃,到最后屁股跟木头没啥区别,一点知觉也没有了。
她刚进家门,三小只齐齐迎了上来,眼神带着害怕。
瑾杏小小声道:“姐姐,奶奶骂你了,说你到处逛,不干活。”
徐瑾桃摸摸瑾杏的小脑袋,刚要开口,阮翠莲看着她了。
“你个小贱蹄子,上哪浪去了?!这才刚十七八,天天打扮得跟妖精似的,是不是去勾引野男人去了?!”
“家里没钱天都塌了,个个愁的的恨不得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