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桃脸不红心不跳撒谎,“我帮了卖肉师傅算账来着,他送的。”
见柳叶怀疑的眼神,飞快补道:“真的,当时他怪着急的,说这东西不值钱,我还送了他两罐酱菜呢。”
闺女凭本事白得了这么好的东西,柳叶心里高兴。
不过她又板起脸来教训,
“你说说你,干吗当出头鸟,你爷爷不高兴了!”
她戳了两下徐瑾桃的额头,下手有些重,看着泛了红,又心疼地给闺女揉。
“他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我才不关心呢。”徐瑾桃嘟囔道,揉揉眼皮,她好困。
“你没听你爷爷指桑骂槐呢,还要把你三婶叫回来……你听我说话了吗?嗯?怎么睡着了?”
柳叶说了半天,才发现闺女小脸窝在枕头上,已经沉沉睡去。
“你别叫她了,让她睡吧。”
徐建业洗完脚坐在床沿,看向熟睡的女儿,挡住柳叶去推女儿的动作。
“建业,我说话她不听,你明天说说她。”
徐建业伸手将女儿鼻子上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到脑后,目露疼惜。
他声音带着一丝无力和愤懑,想起今天的事,心里好像有块大石头压着一般,
“说她什么?闺女这是为了咱。这么多年了,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屋檐下,爹难道不知道娘干了什么吗?他知道,可咱爹他装看不见,兴许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柳叶沉默了。
他拿起身旁的扇子,轻轻给女儿们扇着。
“我窝囊,一直就这么受着,连累你和闺女一起受亏。咱闺女有本事,先是救人,帮大队长解决了知青的事,现在还在大队里算是半个会计。”
“爹虽然没说,但是我能看出来,他眼里现在有瑾桃,指望着闺女跟大队长打好交道呢。还想着瑾桃的工资……”
柳叶听到这话,心里没有之前心里幻想的那种扬眉吐气,忍不住为闺女抱怨道:
“这是咱瑾桃的本事,从小到大爹疼过瑾桃几回,还想她的钱……”
徐建业叹了一口气,
“是啊,你看,娘先前几回都不找咱的事,这是爹在里面递话了。闺女聪明着呢,知道家里人指着她,只要是小打小闹爹就会顺着她。”
“她可以不管家里这些事,可是咽不下这口气,你没看见大哥提分家闺女那眼神。我看着心里实在是难受……”
大哥生气他是知道的,大嫂向着大哥,这回大嫂和娘一块管粮食,要是娘偏心老三建红,大嫂铁定要跟娘闹呢。
瑾桃出了力,娘要是吵不过大嫂,不能找瑾桃的麻烦,肯定会迁怒孩子她娘,拿她生不出儿子说事。
他以前沉默寡言,和妻子也是少有独处的机会,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在意就没什么,妻子肯定能感受得到。
但是前些日子女儿告诉他,娘总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拿这件事欺负妻子。
趁着这次难得两人独处的时光,徐建业看向妻子,温声叮嘱道:
“小叶,你跟我过了快二十年了,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没有儿子真的没啥。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你只要知道我怎么想的就行。”
“你天天跟她们一块干活儿,娘要是跟大嫂吵架骂你,你不用忍着。我也不想要老三的孩子给我摔盆(养老送终的意思),我不喜欢老三的孩子。你不用怕娘拿这个威胁你。”
柳叶听到丈夫这样说,终于忍不住咬着嘴唇无声哭了出来,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哭出来。
徐建业笨拙地想要去揽住妻子哄一哄,抬起手却又不好意思,只是给她擦掉眼泪。
嘴上更是笨的不行,“你哭什么,娘拿这事堵你心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柳叶被丈夫哄着,知道丈夫实心眼儿,嘴上这样说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她这下不怕了,抽泣嗔怪道:
“你就知道埋头干活,地里的干完了就去修渠,修完渠就给人打家具,天天的累的倒头就睡,我怎么给你说啊。”
“再说了,我哪知道你心里惦不惦记这事,我哪敢说啊。我怕我一开口,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她是真的怕,不仅婆婆这样说,她也见过生不出男孩的女人。
遇上不好的男人,挨打那是家常便饭,还有的直接送回娘家,连带着娘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她娘为这事没少发愁,生怕建业把她送回去。
还给她上山找药调身子,让她回来悄悄喝。
“那哪能啊,你啊就是心思太多,那当时娘还看不上你呢,也没见你说不嫁给我……”
徐建业唠叨闺女惯了,跟妻子把话说开,在妻子面前渐渐也话多了起来,翻起以前柳叶的糗事。
压着心口的大石有所松动,柳叶苦水一样的心里掺了蜜,常年愁苦的脸上总是有了笑面。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