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边塞,越是看不到人烟。
流放队伍经过一天跋涉,依旧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到能过夜的地方,只能在野外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露宿。
陆、杨两家和其他犯人的对比十分明显,吃上了白面馒头。
官差知道陆小云饭量很大,偷偷给她多塞了三个馒头。
“藏好,别叫人瞧见。”分食物官差低声叮嘱,“不然我不好交代。”
陆小云眉眼弯弯:“好咧,谢谢官差大叔。”
“嘘。”官差做了个噤声的手,板着脸去分下一户。
陆小云怀揣着温热的馒头,嘴角微微上扬,再没食物能让她更开心的了!
陆家人见状,都将自己的馒头分出一半给了陆小云。
“你正长身子,多吃一些。”贺氏柔声道,“别饿着了。”
陆小云差点被馒头噎到。
“我已经够了,不用分给我。”她连声拒绝,空间里有不少吃的,饿是饿不着的,“吃上白面馒头的机会不多,别都给我。”
说完,陆小云就抱着馒头走开了,摆明不用他们分。
陆家人只好作罢。
其他人眼巴巴地看着陆家和杨家的白面馒头,满脸都写着“想吃”。
陆元明面无表情地将馒头全都吃下去。
最后他们失望地收回目光。
官差让每户都选出一个人去捡柴火,不然这样的雪天晚上没有火会把人给冷死的。
陆小云私底下给陆家和杨家的人换了暖宝宝,其他人她就不管了。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哪怕生火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那些人只能抱团取暖。
陆家和杨家坐在一起,上半夜由陆大郎和陆二郎守夜,下半夜则由杨洪和陆怀远。
“这边一到晚上就有野狼出没,不能大意。”杨洪低声道,“尤其是现在天冷,狼找不到吃的,怕是会攻击人。”
“那不提醒一下他们吗?”杨老太太看了看其他人。
“生死有命,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紧张,更容易给我们添乱。”
“唉,但愿狼群今晚不要来。”
“可能性太小了。”
陆元明瞥了一眼其他人,淡淡说了句:“也许朝廷并不想那么多人活着,这些官差也是有皇命在身的,只不过我们陆、杨两家凭本事保住了命。”
杨洪不解,“此话怎讲?”
“负责押解的官差对这边那么熟悉,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个地方不适合过夜?明明可以避开,却偏偏没有,这就值得琢磨了。”
“这么说来,皇上是要将我们都杀了?”
陆元明笑笑没说话。
杨洪无比寒心。
杨家满门忠烈,对朝廷忠心耿耿,如今包括他在内只剩下三个男丁了,皇帝依然要赶尽杀绝!
“忠君爱国,真像个笑话!”杨洪自嘲,“早知要担上这么个罪名,当初就先去造反了,死得坦坦荡荡的,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杨二哥不要说这种气话,离开京城是福不是祸。”
“三郎,倒也不用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我。到了这西北,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回去的可能了。连累至亲受罪,是我的过错。”
“京城现在这么乱,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倘若你还在京城,你能独善其身吗?”
杨洪闻言沉默。
陆小云小声说了句:“杨二伯,我爹说得没错,说不定狗皇帝现在已经玩完了。”
杨洪被陆小云那个称呼吓了一跳,“云云,慎言。”
“怕什么?他还有顺风耳不成?”
“隔墙有耳。”
陆小云没有再争辩,反正她觉得狗皇帝不会坐那个位子太久的了。
话题就此打住。
半夜。
在末世养出即便睡着也保持高度警惕的陆小云,突然嗅到一阵不对劲的味道,猛地睁开眼。
陆小云看到有人正在往火堆里丢东西,那股怪异的味道正是东西被燃烧后散发的。
陆小云辨认出这玩意是迷香。
因为除了她和那个投东西的人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昏睡中。
陆小云眼神冷了下来。
这个投毒的人在队伍里存在感近乎透明。
陆小云只知道他姓刘,为什么被流放她也不知道。
那个人等投下去的东西都燃烧殆尽后,走到了官差那,拿到钥匙打开脚镣,打算就这么离开了。
陆小云幽灵般出现在他面前:“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那人完全没料到有人不中招,被忽然出现的陆小云吓得差点魂都飞了。
当他看清是陆小云之后,松了口气,很快平复下来,“你没事?”
“我要是有事,那岂不是白学这么多年医术了?”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最好的。你要是跟我走,往后就不用再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在大泽城受罪了。”
“然后跟你一样像阴沟里的老鼠,整天躲躲藏藏吗?”
“陆小云,别不知死活,我现在是给你机会!”
“哦,那算了,我不需要。但是我要将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把解药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