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云并没有理会袁昆,反正等会儿他也会醒来的。
她来到大夫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你医术看上去不错,怎么就跟袁昆这种人狼狈为奸了呢?真是可惜啊。”
“陆姑娘饶命,我也是被他逼的。”那大夫忍着痒意和痛意,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只要陆姑娘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改过自新!”
陆小云摇摇头:“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改,如今死到临头,就想忏悔认错,求人放过。没有这种好事的哦,大晚上的也不要做梦!说吧,陆怀雪让你们来西北做什么?坦白点,我会给你痛快。”
“我什么也不知道,是大哥让我来西北的,我们也只是听从大哥的命令。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陆姑娘,我是无辜的。”
陆小云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渐渐地,大夫也发现不对,悄悄抬头望去,正好对上陆小云没有温度的目光,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陆姑娘?”
陆小云没做声。
大夫垂眸,眼底掠过一丝阴狠。
下一刻,他突然飞身而起,持着匕首狠狠刺向陆小云:“去死!”
陆小云纹丝未动。
大夫以为自己得手了。
匕首在距离陆小云咫尺处停住了。
大夫慢慢侧首看去,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静静地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往前一寸,他的喉咙就会被这柄剑给割破。
“欺负小姑娘,太不像话了。”剑的主人笑意盈然,只是这笑容出现在那样一张丑陋的面容上,非但不好看,反而还是十分吓人,再加上牢狱又有些阴森,险些让人以为这是个突然冒出来的鬼。
“你来得倒是及时。”陆小云后退一步,离大夫的匕首远了些,“再慢一点,我就要没命啦!”
“不会的,我只不过是抢了个机会英雄救美而已。”剑的主人含笑道,“你不会怪我吧?”
陆小云白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是抢的,算什么英雄呢?阿天,你怎么也来大泽城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泽城好像要出什么事,我跟陆三叔说了一声,便过来瞧瞧你是不是遇上了麻烦。”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去了杨府,发现了杨府的异样,便改道来府衙,看到府衙外面这么多尸体,猜想你肯定来了大牢,没想到正好碰上。”
“你来得这样巧,我都要怀疑你跟袁昆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了!”
“我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丑得不要不要”的阿天,他和陆小云旁若无人地闲聊,似乎没有发现袁昆醒来那样。
但是那个大夫发现了。
袁昆朝大夫递了个眼色。
大夫了然。
片刻之后,大夫忽然持着匕首朝袁昆刺去。
陆小云跟阿天只是懒懒地扫了一眼,全然不予理会,依旧在闲聊,甚至话题还从为什么来大泽城跳到荒村的庄稼长得这么样。
袁昆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按套路来的小孩。
尤其是阿天,明明只是个不起眼的少年,可他漫不经心投来的一眼,却叫袁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少年手中的剑,他在东宫见过,是太子的佩剑!
袁昆心绪翻涌,太子的佩剑怎么出现在西北?他虽然只是随着齐云轩在东宫远远见过太子一面,但对太子的长相记忆深刻,太子的皮囊,无人能及!
而太子常年生病,这是齐云轩都十分肯定的事,就算从追杀中逃出来,也不可能活着来到西北!
所以太子死了?
袁昆第一时间就是想拿下阿天,连人带剑送回京城去。
太子没了,那齐云轩就是大魏江山唯一的继承人。
而他有从龙之功,往后都不必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甚至可以手握重权,为所欲为!
袁昆并不知道,他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被阿天看了进去。
袁昆数次看向他的剑,这令阿天心中微微一动。
“对了,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这把剑?怎么样,不错吧?”阿天若无其事地将话题带到他的剑上面。
陆小云微微一怔,很快就顺着阿天的话往下说,“瞧着很一般呀,你真的懂剑?来来,让我瞧瞧,这是不是吹毛可断的宝剑?”
陆小云抬手想拔自己头发,被阿天拉住,“这里人这么多,就不要薅自己那几根可怜的头发了!”
陆小云:“???几个意思?”
阿天已经从大夫头上拔了一根。
大夫涨红了脸。
阿天将毛发放到剑刃上,轻轻一吹,毛发顷刻断成了两截。
陆小云:“!!!还真是吹毛可断的宝剑啊,你从哪儿来的?”
“我捡来的。”阿天故作心虚,“你别问这么多,反正这把剑是我的。”
“抢的吧?”
“胡说,人都死了,哪里算抢?”
此话一出,袁昆猛地看向阿天。
阿天见状心里有了决断。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杨三叔担心你,要不要明天就回去江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