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外,知秋一叶面露凝重。
眼下正值午时,是一天之内阳气最足的时辰,但他四周时不时刮起来的阵阵阴风却让他露在衣服外的肌肤上汗毛竖立。
远眺而去时,只见一棵棵干枯腐朽的柳树形态诡异,如若张牙舞爪守卫在寺外的恶鬼。
而在兰若寺上空,更笼罩着一大片厚黑的云层。
云层乃是阴气与魔气混合,似乎要将兰若寺从人间剥离一般。
看着这般景象,哪怕是知秋一叶也不由深深倒吸一口凉气,压抑着声音道:“魔气变得更浓郁了……”
说罢回头,看向身穿一身黑红色蟒衣,神情平澹的王葵花,说道:“这里就是兰若寺了,那魔头就在里面。”
王葵花神情平澹地点点头,当即迈步就向寺内走去。
知秋一叶见状一惊,急忙跟了上去,压着声音道:“王公公,咱们要不要准备一下,那魔头不同寻常。”
王葵花澹澹没有停下,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知秋道长,此地可在扬州境内?”
知秋一叶有些奇怪地挠挠头,道:“金华县自然属于扬州境内。”
王葵花伸手指了指天,道:“皇上命豫州鼎镇压扬州,扬州境内任何对大乾怀有恶意之生灵,不论人鬼仙神,妖魔精怪,皆为邪物,当受大乾国运镇压!”
“凡属邪物,修为衰减一成,寿命衰减一成,术法不显其威,刀兵不显其势!”
说到这里时,他阴恻恻一笑,目中露出冷厉之色。
“兰若寺只要没有脱离人间,便会受到大乾国运镇压,莫说区区一头魔物,便是地府的魔神来到人间,老夫也能剥了他的皮!”
说罢,闲庭漫步般从刻着‘兰若寺’三个字的石碑旁走过,迈上了寺门前的台阶。
知秋一叶心中惊愕,“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想着这些,他连忙追了上去。
眨眼间,两人走入寺院。
知秋一叶前不久来到兰若寺时,感觉到寺中浓郁的阴气后,没敢进去,此时跟随王葵花来到大雄宝殿前的院落里,见到眼前这座与以前截然不同的大雄宝殿时,脸色骤然大变。
几个月前,兰若寺的大雄宝殿虽然破旧到连佛祖与护法神的神像都残破不堪,但还能够看出来这是一座寺庙。
可眼下,显露在两人眼前的,已经不再是寺庙中的大殿。
而是……一间喜堂。
猩红的纸花与红布挂在黑字白底的牌匾上,使得‘大雄宝殿’那四个字都显得无比诡异。
牌匾下,一条红毯从殿内蔓延至站在院门前的两人脚下。
院落中,上百具腐尸穿着身前的衣服,每四具尸体就围坐在一张桌前,桌上摆着流着黑色血液的腐烂菜品。
一旁的空地上,十几个面色发青,年纪只有八九岁童子,梳着朝天揪,穿着大红衣,两颊涂抹着腮红。嘴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嘻嘻哈哈吹着渗人心魄的唢呐乐。
印在两人眼中的这幅画面,看起来就像是嫁娶的宴席,可从唢呐中吹出来的声音却像是送葬。
知秋一叶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侧头看向一旁的王葵花。
只见他面色平澹,仿佛看不见眼前的场景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纸扎的媒婆,缓缓扭动着腰肢,伴随着纸张摩擦的声音,从‘大雄宝殿’中走出来,顺着红毯向他们两人慢慢走来。
只见她头戴纸扎的大红花,身穿泛着光泽的红色短卦与蓝色长裤,猩红的嘴角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带有棱角的脸蛋两旁涂抹着腮红,一双画出来的,毫无神采但却透着死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人。
一条红手帕随着她腰肢的扭动,一晃一晃。
眨眼间,媒婆走到了两人面前,阴森森笑着道:“近来是娘娘的大喜之日,凡是登门者,皆是客。”
“两位只需要略备礼品,便可入席。”
感知着纸扎媒婆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弱于元婴期的气息,知秋一叶只感觉无比离谱。
什么时候连纸人都能修炼了?
王葵花神情不变,澹澹问道:“礼品?老夫来得匆忙,只带了一颗心,不知能否入席?”
媒婆笑盈盈的问道:“什么心?兽心?人心?”
王葵花嘴角微微一扬,满脸和蔼地道:“都不是。”
媒婆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的腮红都掉粉了。
“既不是兽心,也不是人心,莫非还是佛陀的心吗?”
王葵花笑得也很开心,道:“老夫带来的是一颗杀心!”
‘心’字乍落,只听‘噗’的一声,他的两根指头就扎进了媒婆那画出来的眼睛当中。
又听‘刺啦’一声,媒婆的脑袋就被他拽了下来。
“愚蠢!”
“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猜不出来,还要脑袋做什么!”
王葵花笑着将媒婆的头颅在手中揉成一团,往一旁随手一抛,又将媒婆那没了脑袋的纸扎身躯往一旁一推,顺着红毯便向大雄宝殿走去。
“砰!”
刹那间,那上百具腐尸拍桌站起,怒吼着向王葵花伸手扑来。
“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