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兴哲就是后者中的一员。
他在镇上学堂读过书,县学只上了半年,实在出不起钱,就回家了。
主考是个须发花白的举人,该说的说完之后,便让散了。
苏兴哲正要走,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是方才坐在主考身边的老夫子。
其他人看着苏兴哲的目光登时便不同了。
苏兴哲心中忐忑,跟随老夫子往主考离开的方向去了。
“他什么来头?”
“苏家村的,穷鬼一个!”
“主考大人为什么要见他?”
“谁知道呢!”
其他学子议论纷纷,都在附近徘徊着没走远,等着看苏兴哲何时出来。
……
苏兴哲进门,谦卑地行礼,就听主考问了一句,“你住在苏家村?”
“是,学生家住苏家村。”苏兴哲想起半月前所有考生都被要求写了篇文章交上去,难道是他的文章入了主考的眼?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激动起来。
却听主考话锋一转,“苏家村里,有个叫宁靖的,你可认得?”
苏兴哲愣住,见主考神色不悦,忙低下头去,“是,学生认得宁靖公子。”
“你可知他的出身来历?”主考又问。
苏兴哲摇头,“有些谣言,未经证实,学生不敢妄言。”
“什么谣言?”主考问。
“有人说他是贵人家犯错被逐出门的公子,在村里躲难的。”苏兴哲声音低了些。
“呵呵,”主考突然笑了两声,“前半句不算错,后半句却是胡言乱语。既然你们同村而居,你可知他也要参加院试?”
苏兴哲摇头,“此事学生不知。”
“他并非北安县户籍,经由北静王世子保举,在此考试。今日县学的人疏忽,忘了通知宁公子来,需要注意什么,你回去转告他吧。”主考说。
苏兴哲听到北静王世子这几个字,心中便如鼓槌重击,想起前几日总有一辆马车去宁靖家,他一眼就看出那车不凡,但并未见过车中人,原来竟是王府世子吗?
主考见苏兴哲发愣,面色不虞,“苏兴哲,老夫的话,你是没听清,还是不想应啊?”
苏兴哲神色惶恐,“学生一定把话带到!”
“还有这个。”主考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带去给宁公子,不必多说什么,也不要私自拆开看。”
苏兴哲连忙接过来,放进自己的书箱里。
……
等苏兴哲神思不属地走出县学,被人一把拉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一群穿着县学制服的书生围住了他,为首者苏兴哲认识,县城最富裕的王家公子。
“主考大人找你做什么?一五一十说出来,否则……”王公子冷哼。
有人去抢苏兴哲的书箱,他连忙护着,但对方人多,很快被撞倒在地,书箱到了王公子手里。
“都是些破书,穷酸鬼!”王公子手一松,书箱落地散了架。
苏兴哲交代了北静王世子保举宁靖在北安县考试的事情,但坚称主考没有给他任何东西。那布包里的东西,被他借着如厕的机会捆在了腿上。
“没想到,我们这小地方,竟然有贵人。”
一众书生听到只是惊讶,并没有太大反应。毕竟宁靖这种特殊考生,不会挤占他们的机会。
等到人都走了,苏兴哲从地上爬起来,捡回他的书抱在怀中,慢慢地走出巷子,雇了车,送他到飞雁镇上,进了茶楼,用身上仅剩的钱开了个雅间。
……
苏凉和宁靖下晌回到家,门外停着一辆车。
是秋明山庄的管家。说是邢老太君临走前交代,把山庄里剩下的好食材都整理好送过来,满满当当一大车,不少能存放的干货。
苏凉收下了。
她一进门就听到燕十八在不停地叫“凉妹妹”。
等秋明山庄的人走后,苏凉才打开柴房,燕十八说她饿死了,要吃肉,要凉妹妹抱着出去透透气。
苏凉再次把她嘴堵上,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白大娘给苏凉做好一双鞋,送来让她试试。
鞋子很合脚,苏凉谢过白大娘,之前已经给过钱了,把今天割的肉给了她一块儿。
白大娘起先不收,听苏凉说宁靖的朋友又送了许多来,他们吃不完就坏了,才拿上,回家又让白小虎送来一把野菜。
白小虎揣着苏凉给的几块点心正要走,听见宁靖叫他。
“宁大哥,有啥事?”白小虎问。
“村里谁会做木工活?”宁靖问。
白小虎想了想说,“咱村手艺最好的是二牛他爷!但他病了,家伙事儿都卖光了,做不了了!再就是苏二辉他爹!”
……
苏凉做了瘦肉粥,宁靖给二牛家送了两碗。
苏大宽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听宁靖说想跟他学木工活,连连答应。
晚饭苏凉放在燕十八旁边就走了,对于投喂要求并未理会。
夜深了,苏凉放下书,正要去睡,听到敲门声。
一听到开门声,柴房里的燕十八又开始叫她,“凉妹妹,我渴了。”
苏凉让宁靖去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