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小山村中静寂一片。
苏凉仍在挑灯夜读,也是等宁靖回来。
倒不是担心宁靖安危,其实是担心自己。毕竟有过宁靖不在家她被掳走的经历。
至于燕十八,晚饭后喝的药里面被苏凉加了少许安神的成分,早就睡熟了。
终于听到隔壁有动静,苏凉打了个哈欠,合上书,起身出门。
宁靖刚点了灯,苏凉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我以为你要跟好兄弟彻夜长谈呢!”
“没什么好谈的。”宁靖神色淡淡,“他脑子有病。”
苏凉颇感意外,“吵架了?”
“我说他妹妹根本不在乎他,只是在利用他,他偏不信。”宁靖说。
苏凉轻叹,关于年家的事,她先前问过宁靖,宁靖只说,年锦成在家里是属于被所有人忽视的存在。
如今说的这个妹妹,苏凉知道,顾泠曾经的未婚妻,年锦成归还的那支发簪一度的主人年如雪。
而苏凉还知道另外一件事,年如雪曾雇佣燕云楼的杀手刺杀顾泠。
对此年锦成解释,他的妹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找到顾泠。
而对此苏凉只有一个感觉,神经病啊!
说什么喜欢?明知顾泠是朝廷要犯,既然不出现,就是不想见她,若真在乎顾泠,就应该以他的安危为重,作甚用那种极端又莫名其妙的方式,美其名曰惦念他寻找他,就没想过,万一他受伤了,甚至武功废了,会不会被她重金雇佣的杀手直接弄死?会不会暴露行踪被朝廷抓住?杀手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吗?简直醉了!
因此,苏凉对那位并未谋面的年如雪小姐的印象是相当差的,那人明显不是善类。
一个正常的,心地善良的人,做不出那种事。
苏凉没想到的是,年锦成竟然那么相信年如雪,甚至不听宁靖的劝说。
“当局者迷。”苏凉分析,“还有一个原因,他太缺爱了。”
宁靖微微蹙眉,“什么?”
“传闻中你们两个不是互为彼此唯一的朋友吗?”苏凉说,“你消失了,见面都不能相认,以你的性子,是无所谓,但年锦成没有你这么超脱。他是渴望有人在乎他,关心他的,你走后他身边就只有一个年如雪了,哪怕只是表面对他好,跟他家里那些连装都懒得装的人比起来,在他眼中也是最特殊的存在。”
“孤家寡人有什么不好?无牵无挂,落得清静。”宁靖说。
“且不说你并非孤家寡人,还是那句话,他不是你。”苏凉说。
“你是在劝我理解他?”宁靖反问。
苏凉摇头,“我只是劝你想开点。有些事说再多也没用,总要他自己看清楚想明白。你若真要跟他绝交,便不会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宁靖说。
“那你笑一个?”苏凉轻哼。
宁靖看着苏凉,“你先。”
苏凉表示这有很难,便扯了扯嘴角,对宁靖露出一抹笑来。
下一刻,就听宁靖说,“很晚了,回去睡吧。”
苏凉:……
……
中间隔了一日,就到了端木忱启程回京的日子。
真正的北安县县令将会于明日正式上任。
宁靖和苏凉并没有到县城去为他们送行。
年锦成策马赶到的时候,就听到端木忱没好气地说,“那丫头果然没来!她根本就没心没肺!”
长安弱弱地说,“苏姑娘有心,都在宁公子身上呢!”
端木忱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见年锦成出现,端木忱招手,示意他进马车。
年锦成把马交给长安,带着行李上了车,跟端木忱同坐,很快队伍就启程了。
“苏凉给邢玉笙的信,在你手里吧?”端木忱开门见山。
年锦成点头,“是的。苏姑娘请我带回京城交给邢世子。”
“我就知道。当初邢玉笙找你带礼物给苏凉,苏凉肯定也找你。”端木忱说着伸手,“信呢?”
年锦成皱眉,“殿下,这不合适吧?”
端木忱轻哼,“有什么不合适的?拿来!”
年锦成这才把信拿出来,递给端木忱。
端木忱打开,起初以为那些药膳方子都是信,还吐槽怎么写了这么多,结果发现真正的信就半张纸,寥寥数语。
但他看了很久,没有略过一个字。
看完之后,唇角微勾,说了一句,“果然冰雪聪明。”
话落把那些药膳方子递出马车,“长安,拿去抄录一份。”
见年锦成皱眉,端木忱笑笑,“苏凉不会介意的。”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在想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年锦成突然开口,问了端木忱一个问题,“四皇子殿下,如果我自请镇守矿山,不再回京,皇上会准允吗?”
端木忱很意外,一是年锦成会有这种心思,二是一向循规蹈矩的年锦成竟然会主动跟他提起这种事。
“为什么?”端木忱问。
“京城水太深,我头脑简单,活得很累。”年锦成沉声说。
“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有些赤诚之心,并非头脑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