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岛。
盛越再次见到贺巍时,距离墨岩把那些造反的人关进随身空间已经过去三日。
这次盛越没看到墨岩怎么做到的,但禁地中的一切,又基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被收进空间的高墙,再次出现时倒在地上,因墙本身是靠地基来固定的,已经断了。
盛越跨过东倒西歪的断墙,走进禁地,就见三日前除夕夜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前来逼宫的那些人全都跪在墨岩院子外面,垂着头,看起来狼狈又憔悴。
听到脚步声,一个人转头,呆呆地看过来,是贺巍的长孙贺鹏,他的目光落在盛越身上,再没了之前的厌恶和嚣张,只剩下惊惧,仿佛才经历过可怕的事情。
墨岩就在他的小院里,拿着一把笤帚,在清扫大榕树下的落叶。
“主子。”盛越绕过那些跪着的人,在门口驻足行礼。
跪在最前面的贺巍闻声抬头,看了一眼盛越,又立刻垂下头去,不知想到什么,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我不怪他们。”墨岩把落叶扫做一堆,点了一根火折子,引燃落叶,火苗很快蹿起来,他的脸被火光映照得半明半暗,“人往往会因为无知而愚蠢。无畏本是好事,但无知者的无畏,有时是致命的。”
盛越恭声说,“主子打算如何处置造反者?”
墨岩神色淡淡,“你认为,经此一事,他们还会有异心吗?”
盛越摇头,“不会。”
“以前不知道,如今既然知道了,且是过年,我也该给我那外孙女、外孙女婿、还有小重孙送点礼物,聊表心意。”墨岩说着,微微笑起来,“阿越,你觉得我该送点什么好?”
盛越沉思片刻后回答,“顾泠和苏凉如今地位财富什么都不缺,主子要送礼的话,心意最重要。”
墨岩点头,“你说得对。之前的矛盾,多是贺巍的欺瞒导致的。若早知苏凉是我的外孙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很多事根本不必发生。他们也知道,我的目的不是想害谁,若是路通了,他们能跟我一起回到那个更文明更先进的世界去,岂不是皆大欢喜?你说呢?”
盛越点头,“主子言之有理。但属下认为,以顾泠和苏凉的脾性,可能不愿意为此而冒险。”
听到最后两个字,墨岩的脸色蒙上了一层阴翳,仿佛在喃喃自语,“总要迈出那一步的……”说着话锋陡转,“虽然本尊相信他们不敢再有异心,但这么大的事,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让贺巍进来。”
盛越出了院门,正好对上了贺巍不安的眼神。
“主子让贺老进去说话。”盛越面色平静。长久以来,都知道他跟贺家势不两立,因为贺家人一直在针对盛越。但盛越在贺家人面前,从来没有失态过,哪怕一点怒气都没有。
贺巍从地上起来,险些站不稳,被盛越伸手扶了一把。他深深地看了盛越一眼,眼中有悔意闪过,但并非后悔曾经那样对待盛越,只是后悔自己不如盛越那么沉得住气。
一进院子,贺巍再次跪了下来,张口便痛哭流涕,“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啊!老奴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愧对主子几十年的信任,老奴该死!”
以前贺巍不会自称老奴,墨岩也给了他在岛上应有的尊荣,甚至承诺过,会在走之前帮他得到天下,且真的为此付出过实际行动。但显然,经过造反失败这一遭,进过墨岩的空间之后,贺巍彻底没了之前的野心。
“老贺,这些年,本尊待你不薄吧?”墨岩开口,声音很冷。
贺巍连连点头,“是,主子待老奴是极好的,是老奴犯蠢,铸成大错!求主子再给老奴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吧!老奴发誓会携儿孙一起,为主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我们在星落岛避世这么多年,去年开始出岛,本尊让你做的事,也是为了你,为了整个星落岛,而不是为了本尊自己。甚至本尊亲自前去,难道你认为本尊对这天下的权势有兴趣吗?”墨岩问。
贺巍额头冷汗直冒,“是……主子都是为了老奴,为了岛上的子民,主子对天下权势没有兴趣,老奴知道的……”
“子民”二字,更是把墨岩拔高到了跟一国之君一样的地位。
“你是如何回报本尊的?但凡你在发现苏凉是本尊的外孙女时,第一时间告知本尊,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是如今这样。在本尊跟苏凉的矛盾激化之前,本是有机会与她相认,再好好商谈的,你们想要的荣华富贵,也并不难。”墨岩冷哼。
贺巍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
“事到如今,为了星落岛的未来,本尊得跟外孙女苏凉为之前的事诚心道个歉。”墨岩冷眼看着贺巍,“你是使得我们祖孙无法相认,冲突加剧的罪魁祸首,这么多年的情分,哪怕你办事不力,本尊也一直在给你机会,你却不懂珍惜,事到如今,就别怪本尊无情了。你放心,等你去了,本尊会为贺家留下血脉,柔儿可是本尊最喜欢的孩子。”
贺巍闻言,跌坐在地,瞬间面如死灰。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很难活着出去了。不管大国小国,谋反都是决不可饶恕的,而墨岩也从来不是什么宽容良善之人。墨岩要用他的命来立威,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