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平行站在文周易对面,歪头盯人家脸一直看。
林羽:“......”
“未免失礼。”
她面色平平,但特地压低嗓门。
林瑶撇撇嘴,“这么紧张与不安的当口也能睡着?”
林羽没去理会,眼神横瞟了一眼,轻手轻脚挪开了。
枯坐盲等又一日,庄清舟让人带了话,需再等半日。
府衙毕竟是公务要地,庄清舟只记得领小队官兵从旁保护,一群大老粗如门神一般守在外头,反而茶水膳食的伺候轻简了。
林羽却也爽快,主动招呼客栈照应了所有,收获美誉一片。
林瑶疑惑,“刺史府不是有膳厅吗?”
林羽将感激赞美之言一一笑纳,将她的问话直接无视。
林瑶:“......”
“怎么是你过来送?”
这一日,阿乙来跑腿。听得问话,他掀起眼帘无辜地看着自家大娘子,觉得她有点明知故问。
他向厅堂里间张望了一眼,将食盒子展示出来,“大哥说文先生一同在此,他的吃食原本便精细些,如今病还没好,更受不得府衙膳厅那些草率弄出来的东西,让我走一趟。”
林羽不置可否,但眼光却望向为自己准备的食盒,清冷地翻起睫羽,用眼神询问。
阿乙挠挠头,回答着这个无声的问话,“你和二娘子,自然也是小食房做的。”
林羽轻嗤,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给自家老板准备食盒,如今听上去都像是“买一送一”之中的后者,真不知该说这几个心腹伙计是太自作聪明,还是为自己操心太多。
“我家大娘子一天不解释,这群红娘怕是要一条大路走到黑了。”
林羽听得身后林瑶的促狭之语,一声轻叹终于无奈溢出。
“我们不慎牵扯入此事,没有他,恐难如此顺利善了,这些示好不过礼尚往来,我已明确多次,你需得对他们循循善诱,莫给旁的人招惹来无谓的麻烦。”
林瑶答应得迅速,心里却有想不通。
有些善为看似暧昧,但只要林羽自行开口解释,误会即消。
然而从始至终,林羽既心意坚决地矢口否认,又一味在众人面前表现沉默,从不明确驳斥大家的助力,免不得让人以为她羞于启口才心口不一。
如此收放含糊,此刻自己站出来为她澄清事实,便有人信么?
这厢才应声完,林羽便将自己食盒弃置一边,径自朝厅堂里间走去。
林瑶顿时脸黑,鬼才信呢!
远远瞧去,文周易面容安宁,显是心满意足打着盹便无情被阿乙醒神。
“先生,您吃些东西,补充点体力。”
文周易扶额浅憩,苍白的脸与白皙撑起的手臂如为一体,面容看不出血色,看得阿乙直咋舌。
“大娘子也真是的,这种凶案沾上边原本就晦气,何必拉你入伙?我瞧着官府还算客气,既真是从旁襄助,为何不得自由?”
林羽:“......”
她站在阿乙背后,真恨自己耳力聪敏。
文周易浅眠惯了,此刻留着睡意,抬眼看到阿乙站在面前,反倒没注意林羽也在背后。
闻言失笑,“胡说八道!”
这几个字虽简短,但说话语气她从未所闻。
文周易多数时间都用温和优雅来表达礼貌,如影随形的礼貌正是他与外界保持的疏离。
他鲜少神态中这般亲切随意,即使面对她。
难道他与这些伙计们的交集,还能与自己多吗?
救命、收留之恩情,还能比作为老板娘的自己还深厚吗?
林羽表情冷漠,十分的。
虽说她拒绝计较那些情愫之说,但人之本心不得讲究一个是非曲直吗?
既知恩,还分厚薄亲疏,他那颗玲珑心到底是如何长的?
林羽看着二人聊得热络,眸光一点点发暗。
那家伙披着氅衣,面上颇是心安理得,真是好样的。
阿乙听他口若悬河说着外人不知道的案情和取尸那晚的故事,一脑门发蒙。
他咋舌感叹,“原来发生这么多事,大娘子走得匆忙,她没留下口信,我与大哥合计着,大约事儿不大。”
“只不过,她去便去了,没成想你与她中间发生那么多事。”阿乙一副恍然大悟。
文周易轻尝了一口热汤,说得轻描淡显,“大娘子的恩情自然要铭记在心,但我该避嫌的也要叙说明白。”
“身为女子,在男人堆里搏杀已是不易,我当时并未事事和盘托出,你与阿甲不都遐想连篇么?”
阿乙像是干坏事不小心被抓包,腾地臊红了脸,“大哥说......先生你......”
文周易拍拍他的肩膀,神态慵懒地撑起额头,轻咳两声,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你们为她操心拉郎配,她自然心中有数。”
阿乙突然正颜,“那大娘子会讨厌我们这么做么?先生可有一丝心悦?”
一股秋风吹进来,文周易单身拢了拢氅衣,“你说呢?”
这反问,真把他问愣了。
大娘子清冷,却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