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舟边回忆边叙说,等醒过神来,发现数道视线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
“所以法事时并未发生任何可疑?”
庄清舟默认。
他全程亲眼监察得十分仔细,事毕后,每个出房门的人再经过了一次验明正身,确定绝无查漏。
这个谜团彻底吊起了在场诸人的兴趣。
林羽低头径自沉吟,看样子也在思考其中奥秘。
正想入神,听得身边一声噗嗤轻笑。
这声音她自认得,故而质问得略没好气。
“难不成你解得这谜题?”
文周易唇色发白,脸色越发不好,兴致却还高。氅衣披了许久,放在当下的天气里着实夸张,但他仿佛裹着正合适。
厅堂敞亮又无遮掩,时不时刮点秋风进来,他原本老老实实坐在人群后头,这会与林羽并排一坐,竟还有了闲谈的力气。
“解不得实属正常,你未亲临现场,再如何有奇思妙想,没有现场勘查必是徒劳。”
说得也是。林羽见众人皆是眼巴巴坐待真相的表情,觉得好笑。
现下,旖旎阁坐实匪事帮凶,怎么也洗不掉了。
不管他们如何狡辩,或者庄清舟想要怎么对付,两者分身乏术之下,林家客栈与这神棍总是可以过点清闲无争的日子了。
案子在林羽心里,早就算是结了。只要她能守得自己一隅安定,其他利益和真相计较原本就不重要。
只不过,起初真的只是凑巧,后来出于礼尚往来,再后来出于顺水推舟,再因心起探知的欲念,她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再后来游刃有余地参与进来。
她与林瑶却也不傻,能心甘情愿被庄清舟牵着鼻子走,自然不是平白无故。
刺史府释放的善意极其明显,从不以她为出发点探知案件细节,也少见暗处有人特地监视。观察许久之后,能慢慢放下心。
说到被监视,这件事对林羽而言还尚在可与不可与之间。
焦点,就在文周易身上。
这位身边人所呈现出的存在感,实在有意思。
刺史府从未对文周易表达突兀与质疑,即使每次推演案情,或者询问证词,对他的参与都表现了极大的宽容和认可。
难不成是年纪相近之人的心心相惜?
难道文周易算卦名声在外?
上述理由,林羽觉得挺扯。
既然如此,是他温文无害的样子让人心生好感?
后来她才细想,读过书的人说话的样子,还是能唬住人的。
文周易待人待事从不计较权贵平民,举手投足就能浑然渗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假象,与之结交如沐春风,这种舒适感很亲人。
但他的腹黑心肠,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谁能体味?
庄清舟出身金琅卫,一员武将,身边只有年过半百的老师爷,大约对读书人还是青眼相待的吧。
“大人,这其中情节必然诡谲,您就说个明白吧。”
庄清舟的属下中有实在耐不住,替大家说出了心声。
此刻,厅堂只待了几名他的亲近属下,又坐了林羽几个信得过的伙计,听得庄清舟噗嗤一笑,又恢复一脸正色道,“这里不是解密大会,本官得顾先生襄助,已将贼人口供尽得,关于案件的其他要情,今日场合并不是时机。”
林羽很识时务,起身就要带人告辞,被庄清舟下一番话阻拦。
“大娘子稍待,关于凶手,有些话还需与你细说。”
林羽将信将疑,又听庄清舟道,“大娘子如不介意,还请文先生也留下。”
林羽、林家客栈众人:“!?”
林羽面容清冷、口齿清晰,“十分不介意。”
林羽、林家客栈众人:“......”
文周易:“咳咳......”
秋风又来钻空子,他拢了拢氅衣。
庄清舟遣人离开,一行五人进了议事堂,老师爷关门前,特地留神了下周遭。
林羽确实不解。
她看着庄清舟庄重严肃的表情,总觉得这表情似乎是,表演过于用力了。
她与那假“徐思若”还能有何关联,还特地需要这位文大先生同在的。
缉凶当夜,石榴树下亲眼看到尸体惨状的官兵众多,围观师爷陈述细节的人也不少,庄清舟方才并未详述审问情况,所以有种故布疑团的既视感。
“请您明言。”
文周易一脸温文地坐在林羽对面,看她沉默片刻实在没忍住,不禁莞尔。
庄清舟收了肃穆之意,浑身仿佛忽地放松了。他环视一圈,表情可亲,属实拿眼前诸位没当外人。
顾梓恒与文周易并排坐在一处,从进门到现在,面部表情与在厅堂时丝毫未变,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林羽瞥了数次,只当他是人前傲气,觉得也情有可原。
“不着急嘛大娘子,为了表达诚意,本官愿意把审问情况与案情细节与诸位分享。”
林羽面露诧异,愣着没说话。
“庄大人的意思是,大娘子还有利用之处。”文周易适时接话。
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