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如果顾梓恒在医馆,必不能允许有人胆大包天说来就来,想走便走。
无论是不是真的愿景所向,他在这弹丸之地行医日子好好的,原本并不打算干涉庄清舟如何做一个好父母官。
从庄上任之初便无,至今不改初心。但基于济阳城有某些特殊性,出了异动,临了还得操心操心。
这不,今日林羽之行,顾梓恒就站在庄清舟议事堂屏风后听了全程,待林羽一行人走茶凉才现身。
庄纪二人有惊无险打发掉新·貌似好哄骗·合作伙伴,还没来得及歇气,听到屏风后现动静,立马原地起身迎接。
顾梓恒显得心事重重,今天会谈的结果本就在他把握之中,是以并未多加质询,反倒庄清舟懂得察言观色,觉得今日主子着实不对劲。
“公子有心事?”
何嘉淦承袭金琅卫统领,前面添个“代”字,庄清舟始终认为,千珏城主人所有的学问,都用在了这个字上。
既不遭旧将反感,又让人摸不清决策尽头到底是谁。
公子嘛,王爷在时便与那何嘉淦内里不大对付。
那是个言官出身,当过王爷死对头的幕僚,尽管因救命之恩归拢在王爷麾下,但总是感觉与王爷的牵绊不大能是生死与共,最多算平等相交吧。
据王爷多次夸赞他忠君不二,为人刚直不阿。
这种人太过我行我素,真能为公子所用吗?
如今金琅卫大权旁落他之手,公子虽从未置喙,但安知不是迫于被动呢?
以公子的定力,应不至于要为了他的到来,郁闷一整日罢?
顾梓恒瞧着两人真心担忧自己,也不瞒着,便将顾梓谨前往祁州之事云云。
很多事最怕勾连想象。
例如,当年洛屏之役何等惨烈,经历者全心全意只当是旧朝余孽作祟。
试想,旧朝主力进攻西京,对长齐、祁州反而毫无动作。北澜之地是三藩军防重镇,但凭薛纹凛心细如发、谋略过人,如何就听任三军帐前发生那般无可挽回的骚乱?
顾梓谨走后,薛纹庭被这招“先斩后奏”气得又一病不起,可见他已料想祁州之行任务之险难。
只因长齐宫变的消息还热乎着,西京在祁州的谍报网频传出了坏消息。
朱雀营祁州分支已在数月内连发邸报,尽陈西京谍者接连遇害或者分支头领频繁处决谍者的消息,形势可谓诡谲。
两国表面邦交如常,内中却阴招手段使尽,好在顾梓谨历来决事果敢霸道,没人能占得便宜,谍报网此前运行一直坚韧有序。
“搞清楚祁州目前形势如何,也许对你解案会有帮助。”
庄清舟听完,先是舒了一口气,随即脸色浮现一丝愧色。
假“徐思若”如今在地牢被好好看护着,她也算是名“异士”,单凭刺史府本身的实力,哪能困住人?
以西京举国军力而言,除了金赤二卫的兵力占去部分,剩下的就是边境重镇要塞和各地常规驻军。下州之地没有所谓的正规部队,只按年份在当地征兵,是以庄清舟对成天带领着一群歪瓜裂枣的新兵蛋子横冲直撞,尾实没有兴趣。
多亏了顾梓恒的药,不但扼住了杀手的七寸,还让她因祸得福免了杀人化蛊之苦。
庄清舟瞧着,其实她待在地牢时颇是自在,又因有问必答得乖巧,暂时既未特地为难,也没有集中精力再审讯。
说穿了,该吐的线索,应是尽数被榨干了。
“大人,我说过,能活就不要死。如今你虽控制着我,却也救了我。我的知无不言和言无不尽都是实话。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最初听这话,庄清舟并不死心。
问及如何联系上级时,“我虽在此浸淫多年,但一直处于潜伏姿态,特别是您到任后,组织对金琅卫过于忌惮,生怕被您抓住皮毛,是以我最后一任上级早就不知所终了。这次仓促暴露,是听信号行事,实在无从得知。”
问及为何甘愿在济阳城潜伏多年时,“我听令行事,原本不该多问。我接下来的回答,您需要判断而不能认定,这都是从前在组织里听到的只言片语。”
无论组织如何产生,它需要继续生存,自然是有价值的事物在哪里,便把触角放在哪里。
西京虽同为踩着旧朝建国的国家,却是曾经的三藩“老大哥”,特别是建国初期,始宗帝对旧朝开展了一系列残酷的绞杀,从组织获取的情报来看,绝不仅仅是担忧旧朝复辟。
不担心人,便是关心物。
组织从始宗不同寻常的决策,判断出也许旧朝手中仍有“东西”为人忌惮,亦或令人趋之若鹜。
她说到这,忽而停顿不语,听得庄清舟频频咋舌,“所以与济阳城有什么关系?”
女子:“......”
这真是那位摄政王治下的少将么?
她只好继续叙说。
此后,始宗驾崩,其诸皇子并不满先羽德帝仓促登基,纷纷在属地扩充军队,一时间王廷不稳,对旧朝围剿的步调却慢了下来,彼时旧朝得到休养生息,反而增长了势力。
值内忧外患期间,组织并未停止对西京掌权者的观察,并由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