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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准备(1 / 2)

“你从赣州来?”

阿乙沉默了半晌,先是老老实实点头,又似有难言之隐地补充,“我从赣州上了战场,此后再没回去。”。

老板娘从未问过他出身,既然今天问了,就是必定要等到答案的场合,何况,这更与他身旁的少女安危息息相关。

“文竹是我同乡,我被征兵后就此散离。她从小跟在外祖母身边,那老不死的赌鬼不是她的亲爹,邻里皆知,我可以作证。”

他与少女肩并肩坐着。

少女似完全没意识到男女之别,脸上既无害羞也无嫌隙,满眼都是阿乙的伤情,听闻他说提及两人的旧事,面色才显露一丝哀伤,细弱着声音补充,“我娘早意识自己所托并非良人,一直将我放在阿奶......就是外祖母身边。他对我并无养育之恩,说是陌生人不为过。他欠了赌坊很多钱,只能往外逃命。”

然后以少女的阿奶为要挟,将人骗到此地,竟是这般巧,两个青梅竹马能在客栈重逢。

林羽看着阿乙脸上少有的情绪表露,陷入了沉思。

这对少年人误打误撞地促成了庄大刺史心愿,潘清儿双手奉上了修缮所需的银票,接下来仅是时间的问题,林羽倒也不觉得妨事。现在的难处,便是须在二日内找寻到第三方证人,说难不难,却也得费些功夫。

林羽一边思虑,眸中积聚促狭之意,但也不多,于是问道,“你们两日间能找来什么人证?”

少女哀伤地蹙起浅淡的双眉,微微低头,显得局促又无奈地搓着自己衣角。

“我不知道,阿奶被他藏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找谁。只是昨日,安鼎他——”

她徒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阿乙的真名,略微慌乱地看了他一眼,话到嘴边马上含紧,阿乙示意她不要紧,脸上留着鼓励和赞赏。

林羽状似没听到,见兀自苦恼也无用,便将难题丢给方得偿所愿的刺史大人。

“大人,您怎么说?”

庄清舟擦擦额头细汗,完全不明白这样愉悦的时刻,自己为何要受这份罪。

地龙将屋内烘烤得热浪如潮水般奔涌,一阵盖过一阵,庄大人环视四周,似乎只有自己感到不适,其他人均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意识到厢房异处。

有少年人互相真情流露,一腔正义当前的;

有身为大家长顾虑深重,正思考全局的;

也有一战成名,这会正病势汹涌,依赖救治的;

还有自己身后那群打着酱油来瞧热闹的。

庄清舟又擦擦汗,眼睛朝前,对着身后说,“赣州与这,两日来得及?”

背后只静默了片刻,老师爷给出庄清舟并不希望听到的答案。

“大人开什么玩笑,莫说脚程勉强够,我们拿不到赣州太尉的文书,怎么能将人带来?”

庄清舟轻轻啧嘴,将不满意的心情表达得浅显明晰。

他其实听到了林羽的问话,随即略想了想,正色道,“大娘子放心,庄某并非过河拆桥之人,退一万步说,两日后之行,本官还需您二位继续激战群雄。”

去旖旎阁为少女正名,这对林家人来说才是天大的事,对庄清舟则不然。

尽管昨日,庄清舟从说话到行为都将“刺史府与林家客栈同气连枝”的信号释放得一览无余,但他携着帮手、带着兵,却没什么兴趣专心成就一个少年人英雄救美的人生历程。

他以纵容的姿态任由旖旎阁肆意生长了两年多,也想正式看看那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至于盘来几个人证,既然官道走不通,那便不走官道。

林羽不知道他心中生出这些弯弯绕绕,但防了一手怕不太靠谱,只因这位刺史虽说对合作伙伴无害,但办事行动总不递个准信,或者爱当场自由发挥,经常叫人措手不及。

就拿白日这件事来说,他今日拿手里的矛对付盾,不见得心生正义而同情这对青梅竹马,无非又信手拈来将二人做了旗子,若是接下来不要个准话,林羽生怕,这艺高人胆大的刺史能做到何种地步。

如今看来,旖旎阁这次闹得面上无光,必藏着什么阴损的后招。

林羽心想,既已选择正面对刚,就没打算一味做赔本买卖,将文竹的契约解除或者仰赖刺史府保得客栈上下平安,无论如何,总得占上一头。

她当即暗暗打定心思,庄清舟不给承诺加码,这会无论如何不放人走。

哦,对了,听庄清舟之语,林羽倒想起来一件事。

“他便不必去了。”

林羽朝床边一指,文周易和顾梓恒短促地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文周易苍白着脸,正侧躺得难受。

他此刻脑海实在混沌,关于白日里的事一丁点也顾及不到。

这位据说济阳城人人喊怕的大大夫,实在有些被抬捧惯了的霸道和脾气,林家一干人等见他不但愿意主动留下,还特地言明要为自己安排诊治,竟表现得纷纷雀跃高兴不已,一丝一毫没有把当事人本尊的心情顾及半分。

真是苦不堪言。

文周易一只手臂被强制摆在床侧,手臂白皙略显瘦弱,上面行兵布阵般密密麻麻扎满了长针。大夫不允许他平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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