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这头一晕倒了。作为妯娌和侄女儿的苏氏周氏也带着自己的女儿上门探望。
苏氏晓得大嫂子好面子,丝毫不提她为着甚气晕了。只是温声道:"嫂嫂也是,年岁一年一年的上来了,咱们年轻时也是苦过的,那时节咱们妯娌几个不得闲,生了孩子不过十日就下床做活计。本来就没将养好。如今年岁大了,怎么不好好保养自己的身子,倒是跟小辈置气?王氏若是有甚么不是,你就叫了大郎来好好管教也就是了。二娘如今还小呢,你总得好好将养着,瞧着大郎他们几个子孙满堂才是呀。"
刘氏满心的苦楚,心里好像是拿黄连水腌入了味。偏偏她又极好面子,说不出王氏坑了二娘去做填房这样的话来。
她以长嫂自居,自觉比两个弟妹会教育儿媳,养育女儿。可偏偏是她的儿媳妇坑了女儿去做填房。一家子姐妹俱是原配嫡妻,就她的二娘是一个填房。还是她的大儿媳妇坑的,这简直是把她的老脸往地下踩。
只是说:"王氏如今是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了。多嘴多舌,偏又蠢而不自知,我也是想着替大郎教一教,哪里知道我这身子这样不争气。白叫弟妹和孩子们担心了。"
二娘哭了一晚上,眼睛早就肿了,桂圆忙煮了水煮蛋来给她滚眼睛。
霜降也听说了这件事。但不知道具体的。只知道那头江家的媒婆才走不久,后头桂圆就跑去请大夫。桂圆跟着二娘鲜少出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请大夫,但好在这丫头机灵。就来找了霜降,请霜降借了桃花姐姐跟她走一趟,请个好大夫来。
霜降才知道是大伯母被大嫂子气晕了。但是怎么气晕的,桂圆倒是个忠心的,主子不说可以传出去,她就一个字也不说。
二娘没有刘氏那样极度好强要面子。又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娘子,乍一经历自己要去做填房,而后母亲又被气晕了,她内心极度的不安与惶恐。前头母亲晕着,她也就强压着。晚上却忍不住越想越不安,在被子里哭了好些时候。这会子霜降来了。她就忍不住想跟霜降说。
"我知道大嫂子不是故意要败坏我的名声。可是我到底忍不住不怨她。江家虽是有钱钞,可阿娘一片慈母之心,不忍我去做填房,已然决定推了,若不是她这样一出,我定然不会跟江家结亲。可如今木已成舟,我娘又。。。。。"二娘说着忍不住又哭起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答应了江家。闹这样大的事情来。阿娘身子本就不好,还在吃着药,我虽然怨她,可是大哥要是真的休了她,财哥儿可怎么办呢?"
霜降一阵唏嘘,她是知道大嫂子脑子不聪明,但是又总喜欢凭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哪里知道这次竟然捅出这样大的篓子来。
大郎虽然有时不满母亲过于偏爱二房,可是他也知道,母亲绝不是就不心疼他。这回他媳妇办的事情,就连向来温和不忍苛责王氏的他也怒火中烧。
因为她这一出,他唯一的亲妹子必须去做填房,他的老娘也气的起不来床。
他一直觉得,王氏替自己操持家务,又生了儿子,哪怕做事不着调一些也不是大事,他对王氏也诸多宽容。可是他万万没料到王氏竟然因为愚蠢能捅出这样大的篓子来!
他气的破天荒的给了王氏一个巴掌,当时就套了车送她回娘家待几天。
王氏又哭又嚎的,还是被送了回去。
但大郎并没有想休了她的意思。毕竟两个人夫妻这些年,也有些感情。也顾及财哥儿,不能没有亲娘。所以,大郎只是想吓一吓王氏,叫她回家好好反省反省,日后做事不要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
可在其他人眼里,他动这样大的肝火,还把王氏赶回娘家去,就是想休妻。
巨大的负罪感压在二娘身上。她就想,要不是为了她,刘氏也不会跟大嫂置气,也就不会气的下不来床,哥哥也不会想要休妻,财哥儿也不会失去母亲。
此时她把这些话都跟霜降一一说了,一时说一时哭。
霜降就安抚地抱着二姐。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二姐。在这件事情上,你也是受害者呀。不要太难过了。大伯母的身子已经好转了,至于大嫂子,她这样莽撞的性子的确是该收敛收敛。休妻这事儿你也不必担心了,我猜,大哥哥也只是想大嫂子吃个教训,不是真的想休妻。"
"可是,可是大哥哥昨日发那样大的火,还打了大嫂子,大嫂子怎么哭他都不为所动,把她送回娘家去。"二娘带着眼泪说道,"要是真的大嫂子被休了,财哥儿还那样小,可怎么办呢。"
"不会的。你也说了,还有财哥儿呢,如果大哥哥真想休妻,他不会直接把大嫂子赶回去,大嫂子嫁妆都在家里呢,他不会一样东西都不给大嫂子,就赶走她。休妻,是要归还被休的女郎嫁妆的。既然没有,就说明大哥哥只是想叫大嫂子吃个教训罢了。倒是你。"霜降有些欲言又止。她知道二娘从小就是一个要强的小娘子。上头有周全的大姐,下头有天赋异禀的三妹。她夹在中间,为了不成最差的一个,她总是背地里努力,力求既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