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伤,自然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不过,崔如松的伤毕竟没好,虽说都是外伤,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叫崔平架了车去营里请了军医来瞧一瞧。
军医来了,仔细也瞧了:"幸好崔大人是及时拿了好的金疮药止血,如今伤口并未感染,反倒缓缓再愈合,不过,如今崔大人还是在府上休息一段日子才好。我开几副药方子,崔大人和小崔大人外敷内服,好得快些。"
"那就多谢军医了。"崔如松又不贪功冒进的,此番受伤得重,自然要在屋里好好养着,等养好了再去当差才是。崔如柏伤不如哥哥重,虽说他功夫不如崔如松,但崔如松是头儿,又是兄长,他一个人替他们分担了很多的压力,故而崔如松这个官位最高的,反倒成了受伤最重的一个。
军医堂里只有五名主治军医,其他的都是学徒,这位庞军医是主治军医,也就是崔如松是八品都头,才有这个面子请到家里来看。否则都得去军医堂里排队。
庞军医不敢离开太久,怕其他人忙不过来,匆匆开了方子就要回去。
崔如松就叫崔平驾车送一送,车里拿了两包点心,四匹细棉布,算是劳动他走这一趟的礼物。西山营的军士们看病吃药是不花钱的,军医们的俸禄由朝廷出资。但把人请到家里来看,都是默认要给些礼物的。或是点心,或是果子酒品,或是布匹鸡鸭。都不是甚贵重的礼物。
自和沈家定了亲,崔如松家的布匹都是去老丈人铺子买的。毕竟是自己家的女婿,崔如松家的人去买布匹,沈家布庄都知道这是东家小娘子的女婿,也都知道东家吩咐的,一匹布要便宜多少银钱。
故而崔家送礼也都要添上一些布匹料子。庞军医见是四匹细棉布,不由得高兴地摸了摸胡须。一匹细棉布好赖也要花好几两银子,只不过跑了一趟,就得了四匹,这可算得上他十天的月钱了。崔家有了崔都头这个能干的家主,果真是起来了!
军营里忙碌,怕是不要三四个时辰拿不到药,崔守仁担心儿子们的伤,就拿了银子叫崔安去药铺里抓药来熬。
崔安跑的快,去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
"小的去林氏药铺抓药,遇着大奶奶家的杏花姐姐,替罗大奶奶买补药。见了小的抓药,就问了怎么回事。小的说是郎主和二郎君的药,杏花姐姐当时甚都没说。到小的走时,杏花姐姐就提着这个包袱来了。说是大奶奶叫给郎主和二郎君的,有丹参,有枸杞,有黄芪,还有半斤冬虫夏草。说是大奶奶的话,这些药材炖药膳是最滋补的,炖鸡也好,炖鸭子也好,请郎主好好将养身子,身子骨才是最要紧的。"崔安把包袱摆在桌子上头,崔如松拆开,都是一包一包分好的滋补药材,另有一个小包,打开来是一套衣服,是霜降给他做的。
崔如松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嘴上却道:"她真是,就爱操这个心,我们行伍出身的,哪个身子骨不壮实?偏她操心我,巴巴儿的拿了这许多药材来。"
崔如柏白了他一眼:"大哥,如果你说话的时候,笑的不要那么高兴,我或许还能信了你的话。"明明就很高兴大嫂嫂关心他,还非得说这话。
他也想,总是杏花回去报给了大嫂子知道。他哥从前受伤,从不到外头拿药的,这回去了,大嫂子那般聪慧过人的,就猜到大哥此时受伤不轻,就拿了银钱去准备了这些滋补品,教杏花赶着给崔安拿回去。
他又有些酸,大嫂子对大哥可真好,大哥受了伤,这又是药材又是衣服的。不过,他想了想,凤仙就是知道了他受伤,只怕手里也没有钱给他买这买那,只能自己瞎着急。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凤仙还是不知道的好,他老丈人管得严,凤仙手里没有钱,连出门都不容易,要是知道了,也是只好自己瞎着急的。
大嫂嫂是家里有钱,自己一手绣艺又能挣钱,有女使帮着跑腿,不比凤仙。
可他哪里知道,凤仙到底是知道了,这事儿是杨胜说的。他作为千夫长,又是崔如柏老丈人,自然知晓这回崔家兄弟受了重伤。他想着,日后儿孙到底是要仰仗崔家兄弟的。他就吩咐老妻,买一只鸡,一对猪脚,他和老妻两个带上三个儿子去看一看崔家兄弟。
凤仙听了,咬了咬下嘴唇,她没有几个钱,可是爹爹都说二郎伤的重,要备礼去看望,只怕不是以往受的轻伤,她也想去看看二郎到底如何了,伤口还怎么样了,可想也知道,爹爹不会带她去的。
未婚夫妻可以一道出去玩儿,可是没结亲之前,最好是不要上婆家门的,这是风俗,她爹肯定不可能为了她破例。可二郎待她这般好。
她开了钱匣子,数了数钱,数来数去也就不到五两银子,若是真的伤的重了,怕是连一副药也不够的。
她瞒了嫂子,出去在西山大营家属区的街道上买了一副龙骨,又买了一钱半的枸杞黄芪。她就花了足足一两银子。
拿了炉子到屋里炖了半晚上,拿食盒装了,托了母亲替她给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