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倒也点头:"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婚期,略忙些儿也是应当的,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去罢。梨花,送一送你桃花妹子。"
梨花应声笑道:"正巧儿我要买菜去,就和桃花妹妹同行一段路罢。"
两个还是雇的王驴子的车——他们拉客的,若是目的地人烟并不稀少,他一向也都愿意停着等一等,若是再等着一个客,就比他空车拉回去划算些。
王驴子见着她两个出来,忙噔噔噔的跑来:"两位姐姐坐我这车罢?"
既是相熟的车主,梨花桃花自然愿意,两个就上了车:"去我家常去的银楼那。在集市口子,把梨花姐姐放下。"
两个人的车资就是二十个铜钱,桃花从荷包里数出来递给他。
梨花慢了一步,她两个素来不错,也就不同桃花争这十个钱的车资。
桃花到得银楼,银楼的二掌柜张桥见了桃花,立刻就迎上来:"我还说桃花姐姐几时来呢?可巧就到了。我们上楼说罢!"
三郎早就跟张桥说了,自己妹妹要出嫁,预备打一批首饰,明日应该是妹妹的女使桃花拿了单子和钱来。
苏氏是给女儿订家具去了,本该嫂嫂去呢,可惜朱氏老爹得了风寒,她去看护她爹爹去了。许氏呢怀了身子,孩子这几日怕是就要临产,稳婆都请在家里住着,哪里敢让她来跑这个路?
总之,这件事并不难,苏氏又提前给女儿列好了单子,就叫桃花去办了。
按照嫁妆规格呢,首饰里头金银都要有。先元娘成亲时是金银头面各一套。旁的细碎的首饰则是添妆时添的。
但元娘成婚那是八年前的事了,八年后的沈家早就觉得当年嫁大女儿时的嫁妆简薄。当年是家里只能拿的出这样的,如今家里既然更好了,那么小女儿的嫁妆自然也会更好。
苏氏给小女儿列的单子就是金头面四套——赤金鱼戏莲塘,赤金镶红珊瑚青鸾拜月,这两套各是内含十八样的。镶细红宝喜鹊登梅,镶白玉蝶穿牡丹,这两套则是各含十二只的。
银头面四套——镶白玉的玉兰立雀,镶红玉的百蝠有鹭,这两个各是十八只的。绞丝垂珠的岁寒三友,钿头镶银的梅兰竹菊。这两套各是十二只的。
还有金银镯子各两对,项圈各两个,耳坠金的,银的,玉的各两对。
这份单子足足花去了苏氏走前给的那张八百里两的银票一张,另加一张一百八十两的银票。
喜得张桥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见着桃花好似见着他祖奶奶,殷勤极了。
因着买的多,银楼又另送了一对赤银镶嵌细蓝宝的孔雀垂珠钗子。
所谓的细红宝,细蓝宝,就是指官用的各种宝石挑选过了之后,或是纯度不够,或是太过小颗,或是颜色不够纯正的流入民间的瑕疵品。所以在宝石前面加个细字,来区别官用的宝石和民用的宝石。
官用的也不是不在民间流通,但极少数,而且溢价早已超出了它本身应该有的价格,所以不是巨商巨富,若是要买镶宝石的首饰,细宝就是大家的首选。
细宝石也会因为本身的瑕疵多少而定价。像沈家买的这几样镶细宝石的首饰,就是属于中等偏上的货色。
霜降自觉她的嫁妆光是首饰一项就高过姐姐嫁妆的总额,只觉得很对不起姐姐。
但苏氏说:"元娘那时候,咱们家没那个条件,可你瞧,咱们家好起来了,但凡有好的,甚个时候少了你大姐姐的?你别担心这个,我们做爹娘的心里都有数的,断断不会亏待了你姐姐。"
苏氏这话说的很对,自从元娘嫁进了罗家,沈家那是隔三差五就送东西。家里若有好的东西了,也从来不忘记元娘。就单单是贴补元娘的价值,也早就值当元娘嫁妆的两倍了。
大女儿运气不好,嫁的时候家里并不算多有钱,嫁妆也只是普通人家的上等水平。苏氏常常觉得亏欠了大女儿,也常常换着法子补贴。
老爹老娘的钱都是自己挣的,两个儿子的钱自己也捏了一半,他们愿意贴补姐姐,三郎和五郎也并没有甚么意见。
苏氏是个很有本事的妇人,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因为利益问题,常常兄弟姊妹之间也会有矛盾。但她就偏偏做到教育了小的尊敬大的,大的爱护小的。
沈家这四个兄弟姊妹,不说彼此的配偶,只说是兄弟姊妹之间,感情很好。从不觉得应该自己多拿一些东西。
恰如苏氏所想,元娘不仅不觉得妹妹的嫁妆太过丰厚而嫉妒,反而在苏氏给她看嫁妆单子时,她这样对母亲说:"这是应当的,我出嫁时家里的生意才起来,我的嫁妆在小商户里头就很丰厚了,如今妹妹嫁的又是崔家大郎,是个七品官,她的嫁妆若不厚一点儿,日后怎么同那些官太太们交际呢?"
作为长姐,她平等的疼爱每一个弟弟妹妹,但是,人的心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有一些偏向——就像她更偏爱几乎算是自己带大的小妹霜降。
那时,,她作为长女,自然很